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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了。我还在电脑前赶一篇稿子。这一期的学员杂志要用。编辑王姐已经摧了好几遍了。 走了啊,小胡。丁慧背着包走出了办公室。晚安。我说。好的,我有男朋友啦。只是你啊别去泡网吧。啊,乖。她的声音在走廊里回旋。 呵呵。他们都笑了。他们是主任张和科长黄。我们是一个办公室的。我们也走了。张说。 好。再见。 当我把稿子全搞定的时候,已经7点多了。天快黑了。还不算太迟。该去什么地方呢?这又是一个老生常谈的事情。 我关上电脑,离开了办公室。 去了宿舍,另一个室友伟不在。我突然觉得有些无聊加沮丧。又是一个该死的独身夜晚。 我背上书包,ADIDAS的。走出我的单位,XX计算机学院。 马路对面有一家超市。我决定走进去。炎热的8月。马路上车流如水。下班高峰期还没有结束。我小心翼翼地穿过车流,走进超市。喔噻,真凉爽。冷气足的很。一排排异常丰富的物品排列在面前。几乎什么都有。真是鼓舞人心。现在的确是物质时代。要什么有什么,只要你有MONEY.真是爽。 我拿了一罐蓝带啤酒,一包中南海香烟,一份巨大的奶油面包。这是我的晚餐。它们才花了我9块RMB. 我做上104路公交车。我还没有确定我要到哪去。只是先坐上车再说。而且是随便做的。我们学院门口不远处就有一个公交停靠站。乱七八糟的公交车会在这里会集。 车上人不太多。天渐渐黑了。我突然觉得是隐匿在城市的黑夜之中。城市是一个巨大的容器,我是一滴水。在容器里流转,无法消失。 市府广场到。请乘客做好下车准备。前门上车,后门下车。上车请投币,不设找零。谢谢合作。下一站,四牌楼。一个尖细的女声在报着下车通知。 我一边啃着面包,一边问坐在旁边的一个小女孩,大概17岁。这车的终点在哪? 终点,好象是美菱大道吧。我也不太清楚。我下站就下了。她说。 天啦,都是迷茫的人。问了也白问。可我还是说了谢谢。 我继续啃我的面包。奶油甜的发腻。可我喜欢。我喜欢吃甜食。它能给我安慰。可别人都说吃多了会发胖。可我不管,我还是需要甜。而且我还是不太胖。呵呵。真侥幸。 车子一路在城市的街道开过去。夜色渐渐笼罩了整个城市。外面霓虹闪烁。人声鼎沸。一片繁华的景象。多么好,花花世界。声色犬马。散发着肉欲的气息。 ###NextPage### 当车子开上芜湖路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路车子大概是要开往美菱大道的。那么就可以在黄山路上下。那里网吧云集。是个好去处。 我在科大东区下了车。这是熟悉的地区。我在这里待了3年。读完我的大学。这里高校聚集。这个城市一大半的高校都在这里。也包括我的母校,H学院。 一丝微风吹过来。有点凉爽。可我的汗还是流淌下来。8月,可能是这个城市最热的一个月。可能有40度。城市被太阳炙烤着,到现在还没有退热。而是继续散发热量。人们在沸腾中宣泄白日的压力和伤痕。 路灯下的我看见一家网吧,电信网吧。很奇怪的名字。于是进去。里面人很多。我找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打开电脑。虽然在单位办公室里一样可以上网,但意义是不一样的。我是要寻找一个归宿。 打开QQ.我的网名叫花儿。因为喜欢花儿乐队。喜欢那首草莓宣言。我的网友一大堆。都是同样的身份,同志。再打开阳光网站。看新闻。再进聊天室。乱糟糟的。几百人在那里聊天。我们是活在网络时代的。 我开始喝啤酒。当酒精在体内弥漫的时候,我觉得快意。我开始听王菲,《笑忘书》。我操,真他妈的过瘾。典型的小资情调。有一个人保护就不用自我保护。这句歌词是喜欢的。可我是一个人。没有谁来保护我,我也没有保护谁。 啤酒快喝完了,我觉得有点晕了。反而很惬意。点一根烟。抽着。聊天室里人很多。有这个城市里的人。我打算找一个人。先聊天再见面。彻底告别这个孤单的夜晚。除了以上内容,我上网不做任何事。那都是我熟悉的事物。我不喜欢陌生的东西。 我突然想到今天是星期三。该死,如果是周末,那该多好。可以痛快地玩个通宵。 就在这时手机却响了。我接了,同时看到时间是8点55.这么晚还有谁呢? 喂,哪位。我说,有点醉意。喂,胡安吗?一个陌生的声音。是我。你是谁? 我,你不认识。是一个朋友介绍你给我认识的。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这太正常了。这大概是第N个陌生人打电话给我了。我啊,我在黄山路。干什么? 真巧,我也在。我们见个面怎样。对方的声音里夹杂着欣喜。 好。我挂了电话。我猜这个人一定出来找人,结果没找到。又不甘心就此回家。所以胡乱拨个电话。可能是前几天别人无意传给他的。结果,他找到了我。也好,反正我也没找到人,凑合着吧。反正他也是个人。 我付了网费,四块。走出网吧。 到了科大东区的科技街上,是我们约好的地点。等了大约10分钟。一个男人出现了。中等身材,有点胖。长的还可以。75分。 你好,是胡安吗?声音很诚恳,而且底气很足。 是我。你好。我说。 我们就这样认识了。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个人去找另一个人。然后两个人在一起。可以聊天,看电视,做爱。这就算告别了孤独了吗?两个人在一起,可以维持多长时间呢?一生还是一天?为什么要在一起。一起生活。是因为爱还是害怕孤独。如果异性之间是为了婚姻和传宗接代,以及巨大的社会秩序的惯性。那么同性之间呢? 也许就是一种活法吧。生活有时简单的很,不必那么复杂。活着就好。 我叫光子健。他告诉我。26岁。南方人。一个人在这个城市里生活。 很好啊。我说。然后我们去了科大东区。找了一个隐蔽的场所。做爱。他为我口交。完事之后,我们告别。 我并不能确定我们是否还能见面。回到学院的宿舍里已快12点。累死了。洗个冷水澡就睡了。 第二天继续上班。 再次和光子健见面是在星期六。上午10点左右。我们约好在市府广场见面。 人潮汹涌的广场。城市就是如此。人们聚集在这里,生老病死,永无休止。 嗨,健哥。我对他说。他有点兴奋地看着我。我不过老样子。红色T恤,牛仔裤,黑色宽头皮鞋。短发,一张年轻的脸。还有我的书包。仅此而已。 你好。他竟然笑了。可我明显感觉到他是精心打扮过自己。头发用着哩水定型过,白色衬衫,灰色休闲裤,棕色皮鞋。可他的脸是苍老的。而且有很多粉刺。不好看,很平凡的样子。那天是夜晚,看不清楚。今天终于现了原形。 我们先是在广场的石椅子上坐了下来。聊天。 你多大?他问我。21.我说。虽然我很年轻,可我却觉得苍凉。没有归宿感。永远在浪荡。 你的家在哪?在南边,不太远,从这里出发,往南走。大约两个小时的车程。一个安静的小城。 你的父母是做什么的?我靠,简直像调查户口。可我还是回答了。父亲是银行职员,母亲自己做生意。我是独生子。还要问吗?让我来告诉你吧。 今年刚从H学院毕业,专业学的是计算机。附带学了一点经济。现在在一所计算机学院里上班。在一个部门里做学员老师。负责很多事情。有点忙。够了吗? 呵呵。他再次笑了。 你有点可爱。他说。我比你大5岁。 恩。我知道了。还有吗? 你好象有点冷漠,还有点玩世不恭。为什么会这样? 不知道。我身边的人都这样。都是如此。 但愿我能改变你。他看着我的眼睛。一丝柔情和关怀向我压过来。我立刻躲开了。我觉得有点烦躁。立刻点了一支烟。抽着。 好了。我们去商场逛逛怎么样?我说。虽然他比我大,可我觉得是他在迁就我。也许是他喜欢我吧。 我们去了乐普生。人很多。周末,都出来购物。无可厚非。我和他走在人群和物品之间。没有任何想法。就这么活着。很好。盛世太平。 走上二楼。有一个拐角在卖书和唱片。我过去了。 ###NextPage### 他见我很起劲。问到,喜欢谁的歌?王菲。几乎是不加思索就说了。没有了吗? 有。摇滚乐,还有欧美的电子音乐。狂暴的。 好。你挑吧。我看着他。知道他要送东西给我了。我很感动。小时侯家里条件不好,妈妈从来不买玩具和零食给我。去外面玩,看到想要的东西从不敢开口。因为知道一开口必然是斥责。我不喜欢我的家庭。 我选了一张王菲的MP3,真好,有100首歌。几乎都是她的经典之作。一张摇滚乐精选,《一无所有》,《梦回唐朝》,《无地自容》,《我没有远方》,《爱不爱我》,《幻听》。还有一张DJ舞曲。喜欢那种混乱动感十足的感觉。音乐真是心灵的某种安慰。 他附了钱。30块。总算可以听正版音乐了。 书呢?喜欢谁。我看着一大堆形形色色的书。叹了口气。书,我喜欢三毛。也看别的作家的。书就不想买了。我有点淡淡的感伤。 他有点怪怪地看着我。我知道是我的表情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好吧。他说。 我们走出商场。去了一家小饭店。还是我点菜。他真照顾我。我点了西红柿炒鸡蛋,鱼香肉丝,肉沫茄子,还有紫菜蛋汤,以及炒青菜。 没有喝酒。不想喝。他也没有喝的意思。可能没有那个氛围吧。 我吃的很饱。都是我喜欢的菜。我递给他一张餐巾纸。他说谢谢。并轻轻看了我一眼。我微笑。我是否已经开始动心。不知道。我不会轻易向另一个人开放我的生活和内心。 胃在得到充足的食物之后变的安稳。而我也因此变的舒适。告别了饥饿。他吃的也很好。他有点胖。我这时才意识到这点。 我喜欢吃。他说。食物是一种安慰。当我心情不好,我就吃。恨不得变成一只猪。吃了睡,睡了吃。哈哈。我很自足吧。 我笑笑。没有什么可说。 又走到马路上。阳光照的人眼睛发花。太热了。他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我在一边大声地说了一句英语,TAXI. 我们坐上出租车。你准备把我往什么地方带呢?去我家。他说。并看着我。眼神里流露出邪邪的欲念。他在看我的下身。他突然靠近我的耳朵,你的鸡吧真大。 去哪里?司机有点烦。 和平广场,靠东,大同路。他说。我们的手交握在一起。我硬了。忽然想做爱。这时司机打开了音响。听众朋友你们好,您现在收听的是XX音乐台。现在是下午一点。请关注天气情况。一个温柔的女声开始播报。今天,晴。最高温度37度。预计明后两天晴转多云。天气炎热,请您做好防暑准备。感谢您继续收听XX音乐台的其它节目。 我突然笑了。真滑稽。你的耳朵永远不会寂静。永远有声音。可我却觉得异常的孤独。啊,音乐又来了。让我一次爱个够。 应该是虞成庆的歌,可听声音却像张学友。我轻轻跟着哼。让我一次爱个够,现在和以后。让我一次爱个够。我的心起起落落,像在跳动的火。世界已经太寂寞,我不要这样过…… 你可以做歌手了。他说。玩呗,什么感兴趣就玩什么。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职业呢? 暂时保密。以后再告诉你。他说。 我终于到了他家里。房子怎么这样大?我说。大不好吗?他说。 三室一厅。外加厨卫,两个阳台。是租的还是买的?当然是买的。他带着自得的表情看着我。我开始对他感兴趣了。不错啊,有自己的房子,又有工作。你可以了啊。我说。马马虎虎。瞎混。他说。 他烧了一壶开水。用的是管道燃气。我们睡在他的大床上。看电视。煽情的偶像剧。《蓝色生死恋》。我喜欢韩国男人。他说。喜欢那种略带拘谨的严肃感,很厚实。你呢? 我喜欢欧美男人。尤其是美国男人。你看A和GAY片。男人即强壮又帅气。最主要鸡吧大的不得了。能做1个小时。又有活力和幽默感。呵呵。都笑了。 我们做爱。他舔吸我的阴茎。爽。他没有要求我。然后我就睡着了。 直到星期天下午我才坐上回学院的公交车。我只是一个刚毕业的大男孩。有一份工作,有一个集体宿舍可以住。仅此而已。 晚上,我买了方便面,蛋糕作为晚饭。然后躺在床上听王菲。《彼岸花》。王菲真是酷的不得了。喜欢她的孤傲和自我。最主要是她太有钱了。有钱就可以控制一切。可以买房,买车。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旅行,游山玩水。还可以游戏人生。日日歌舞升平。窦唯离开她,她马上可以找个谢霆峰。 正听的开心时。室友回来了。而且带来大批男女。想必是他的朋友。他们大声说着话。我只有闪人。去哪呢?真该死,难道再去网吧?想了想决定去办公室上网。我突然想有自己的一套房子。可我没有钱。 上网无非聊天,看新闻。没意思。于是打牌。进中国游戏中心。SELFBOY.我的注册名。打斗地主。一幅牌,三个人打。科技越发达,就会有越多娱乐的东西。可寂寞感无法摆脱。我赢了好多分。最后疲倦地离开。吃完晚饭。 想起上大学时,很多同学热衷足球和电脑游戏。几乎到了废寝忘食荒废学业的地步。我想那也是孤独。必须寻找到一种寄托。我们太年轻,时间和精力太多。必须释放掉。可我对上面两种娱乐不感冒。我喜欢文艺。这是我的家园。可我不开心,我的那些同学也不开心。真他妈的倒。这是一个焦躁的时代。 小胡。你现在有女朋友了吗?丁慧问我。在吃中饭的时候。学院有食堂,但只管早中。晚饭需要自己解决。有了。是我高中的同学,她现在在家乡的小城里教英语。哦,不错啊。哪天带来给我们看看啊。她说。好。我说。 其实我哪有什么女朋友。倒不是找不到,而是不想找。的确有很多女孩喜欢我,可我没想去结交。 再次和光子健见面是星期五晚上。这一个工作周,我是这么过的。每天按时上下班。下班后就在看计算机方面的书,或者听音乐,或者出去租影碟看。我和同事的关系不太好。不想和他们有太多交往。因此我就有些孤单。我的朋友都是GAY圈里的人。这是现状。我不想去改变。但是我常常觉得莫名的焦躁和寂寞。 我买了4罐啤酒。骑单车到他家。大概骑了一个小时。我喜欢这种运动,可以消耗一点体力。还可以观赏城市的风光。见到他的时候,我有点想哭。那种焦躁和寂寞感又来了。 来,我买了水果。一起吃。他说。好,我带了啤酒。我说。 在他家的大客厅里。我喝酒。抽烟。吃水果。 你好象不快乐? 也许吧。我苦笑笑。我准备倾诉,向他倾诉。因为我感觉他是喜欢我的。即使我们走不到一起,倾诉又有什么关系。即使他了解了我的过去,也不代表什么。 我很烦躁。没有归宿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说。 为什么会这么想?其实我是在交通局的一个下属单位上班。工作还好。但没有前途,几乎永远当不了管。你要知道,那种国有单位,体制很死板。 我知道,我父亲就在银行上班。我清楚那种环境。我说,我对自己的工作还比较满意。我的好多同学现在仍然在找工作。可我指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他说。 我对自己不满意。我大学是专科。这倒没有什么。许多圈里人也都是。甚至学历更低。但是我愧对一些人。我的高中老师和同学。还有父母亲戚和邻居街坊。因为我是年纪20名。入学成绩。同样档次的同学基本都考上重点或本科。我没有,只是上了大专。 恩,为什么? 因为我选错了科,我喜欢文科,想写作。却在父母和老师的逼迫下选了理科。结果学了理。最后失败考上专科。这是一大遗憾。第二,上了大学。不喜欢专业,计算机。虽然热门,却不是我感兴趣的。大一,基本上不上课。在图书馆里看小说,以及写作。结果补考三门。虽然写了小说,也发表了。但学业上有漏洞。我想这样下去会毕不了业。于是在大二,放弃一切文学活动。专心学习。还好,找到工作。可工作不是我喜欢的。我说。 ###NextPage### 其实我们的工作都不是自己喜欢的。只是为了生存。我也是。他说。 我知道。我明白这一点。所以对自己的放弃文学没有后悔。因为我要活下去。但我没有成就感。我有点学历上的自卑感。虽然知道学历并不能代表什么。但是仍然摆脱不了那种自卑感。我的很多大学同学都报了自考,可我没有,学校的课程已经疲累,再不想学别的了。 那你想做什么?写作? 不,没有写作的冲动了。我只是想活着。所以是疲累。感觉在应付生活。很被动。我说。 我有个建议,你可以考研究生。可以再考中文系的。我虽然是本科毕业。现在不也就这个样子?只能算还好。勉强度日。他说。我的压力也大,工作上,生活上,还有父母,希望我结婚。我只能尽量待在这里,不回老家。怕麻烦。 考研?要我化几年的时间去研究鲁迅巴金之类的作家?不可能的。我喜欢的是这个喧嚣的尘世。我喜欢的是三毛,苏童,村上春树,以及杜拉斯。不愿做个清贫的学者。我们是不自由的。我说。可我需要成就感来获得自由。精神和物质上。所以我一直困惑,也孤独。感觉和现实有距离。无法融入正常的生活秩序中。没有归宿感。在这个圈里浮沉已经快1年了。 我以后会结婚的。他说,现在的房子就是家里给买的。但我不会去爱女人。生活就是如此吧。只能隐忍和妥协。如果你不想考研,那就好好工作,挣钱。 也许吧。我只能去挣钱。获得别人的认同。但是在现在的这个单位,我几乎没有太多迁升的可能。毕竟学历有限,而且我又不愿意继续往计算机方面钻研。所以只是活着。 慢慢来吧。别想太多。刚毕业的时候都会很迷茫的。就是现在的我有时依然会茫然。他说。 我叹口气。继续喝酒。 到了晚上10点左右。我们喝完了酒。我建议出去散步。他说好。我们去了和平广场。空旷宁静,没有人。夏夜的星空下,两个年轻男人的约会。我说,你是否看过《春光乍泻》这部电影。他说,看过。是个悲剧。张国荣太放纵,梁朝伟最后回到香港。我说,你喜欢我吗?他停顿了几秒然后说,喜欢。你是否可以考虑搬来和我一起住。我笑笑,没有回答他。而是走进一家24小时营业的超市,买了两盒冰淇淋。 星期六早上我们起来已近中午。吃了盒饭,然后他单位打电话过来说有事。我就离开了他的家。我并没有马上回学院。而是走在街上。我想到了文学,写作以及我的生活。 我喜欢三毛,她的全集我看了好几遍。但我现在基本上放弃了阅读。因为还没遇到可以看的书。很多作家写的东西像是中世纪的事。不好看。还没有我的生活精彩。另外就是没时间。上班很累,周末要见朋友。 而写作是我的伤疤。我被迫停止了好几年。现在也没有了激情。人,被生活所累。我要工作,约会,处理各种问题,还要想着未来。如果哪一天,我成了作家,那该多好。靠文字生存。但这只是一个梦。从一个写字的人到知名或者畅销书作家的路太长,可能有的人一生也走不了。像卡夫卡。死后成名。这条路太难走。暂时还是不要去走。 我立刻回转神过来。城市的气息在我的周围散漫。我要去做公交。而去什么地方呢?我抱紧双臂。没有答案。难道去包河?渔场?还是去书店,网吧? 最后决定去科大。去玩而不是见人。这是这个城市最好的理工科大学。我先去了东区。我以前有个高中同学就考入这所大学。现在大概是大四。之外就是我见过的圈里的朋友。很多人。包括我的第一个男友。 东区很漂亮。有粗壮的梧桐树。和大片的草坪。我四处闲逛。虽然是暑期。人还是很多。走到一个池塘边,我停了下来。如果当年没有把兴趣和精力转向文学,说不定今天也在这个学校。那该多好。我一直喜欢这个学校。因为它象征着一个梦。学理科的梦。进入它就意味着好的学业,前途,以及未来。 不像现在的我,还要仰人鼻息,看人脸色。在被动地活着。也许我可以试着写点东西。也许我真可以成功。不试一下又怎么知道呢?我发觉我的野心在体内蠢蠢欲动。我是一个有野心的人。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有人骑自行车过来。铃声响个不停。我挡道了。我连忙往旁边让,并看了一下那个人。是个男孩。有点眼熟。他也看了我一下。天,是张成。我的第一个圈里男友。 胡安,怎么是你?他下了车。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见人啊。我笑笑。 见人?那我走了。他说。 开玩笑的。来散心的。没想到会碰到你。现在怎么样? 我啊。准备出国了。去美国。正在办手续。我听说你在这里找到工作了。 是的。我说。不过没你好啊。一个人一条路吧。他说。 我们很平淡,好象就是两个熟人遇到了一样。可曾经我们爱过。一起吃过饭,看过电影,做过爱。他送我的很多东西,我依然保留着。一双毛线手套,一本韩寒的《三重门》,几盘音乐盒带。其实我不爱他,我只是爱着那段有他的时间。最主要是因为他说他是科大的。我对名校的学生有情结。果然,后来我们在一起的时光到现在我还恋恋不忘。我喜欢和他一起去他们学校上自习,喜欢好学生聚集的那种气场。也喜欢听他叙述他高考的辉煌。相比之下,我是多么黯然失色。 你现在怎样?还迷恋三毛吗?还写作吗?他问。 不了。基本上放弃了。现在只想好好工作。只是偶尔想起你,还会反复听你送我的盒带。比如现在,来这里就是为了能遇到你。没想到真给我撞见你了。 呵呵。他笑了。我现在已经有男友了。我们准备一起去美国。 恭喜你啊。我说。掩饰不住嫉妒和尴尬。 别忘了当初是你离开我的。这不怪我。是你不要我的。他说,似乎还有责怪我的意思。 你太优秀。我害怕。我说。 不是吧,是你不爱我吧。他说,你永远爱着你自己。 我不说话。他说,胡安我告诉你,除非有一天你成功了,否则你永远不可能幸福。你的内心有阴影。我懂得你。 不要再说了。我已经找到男友了。我很爱他。我说。被人当面揭穿是很没脸面的事。我很局促。 我还有事。希望你过的好。他走了。 我真希望他能留下来陪陪我。虽然我现在已经有了光子健。但这个下午,我是寂寞的。只是我还是欣赏他,只有他理解我。毕竟是高智商的人。 在一种颓败的心情下我回到学院。我不要考虑那么多。我有我的生活。我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这是我最该面对的现实。 我开始看计算机方面的书。因为还是要写一些文章,工作上的。我得随时充电。我尽量不去碰文学方面的书,怕陷进去。就像我高三和大一那样。现在我已经不是学生了。我已经走入社会。我要挣钱。 除了看书,我就听王菲,摇滚乐,以及DJ舞曲。我很烦。需要发泄和安慰。再之外就是看影碟。什么好看看什么。港台,欧美,大陆。没有固定的。这样总比上网好。耗时耗钱。 星期一上班。我被领导告知换了岗位。因为我表现的还好,他让我专门去负责编辑工作,暂时做王姐的助手。真好。是提升了。但是压力随之也来了。 星期三晚上,我再次和光子健见面。你是否考虑好了,搬来和我一起住。他问我。 这个,我倒忘了想。我说,太忙了没有时间想。工作有调换。我有压力。需要努力。我们在环城公园里,坐在石椅子上。 我曾经和一个朋友一起住过。但后来我们分手了。很费了一些事才让彼此彻底分离。所以我必须慎重考虑。 你爱我吗?我问他。 这个重要吗?我只是孤独。我说过,我喜欢你。这就够了。他说。 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我说。 是不一样。请问阁下,你还相信爱情吗? 不相信。我马上说。 这不就够了吗?我也不相信。但我需要有一个人来陪伴我。我已经过够了孤独的生活。我需要一个人进入我的生活。如果不是你也会是别人。如果你不答应我可以找别人。不管怎样我一定要一个人来改变我的生活。他说。 你信任我?我很乱的。我有很多朋友。我说。 信任你,凭我的感觉。当然你搬过来住,要交身份证复印件。 呵呵。我笑了。我知道他的意图。他只是需要一个人陪着他。而不在乎这个人的生活。如果我还是去交朋友呢?我说。我不敢确定和你在一起就不到外面玩了。 你真坦白。他说。现在像你这样坦白的人很少了。 ###NextPage### 我要负责任的,不能什么都乱。我说。 好,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下次见面再谈这个话题。记住,我是喜欢你的。还有,我比你大,我的社会经验比你足。他说。 为什么要这么急,我们认识的时间还不长啊。我说。 这个不重要。他说。声音里有急迫的情绪。我们告别。 我坐上回去的公交车。夜色迷人。令人感叹。我总不能老是这样一个人。宿舍里的生活太拥挤。还有,我需要爱。我还要看书和写作。我需要他,光子健。他是沉稳的,也是好人。于是我决定搬到他家里去。我要一个归宿。 在我们认识一个月后。我们同居。他把他单位的车子开到我们学院。我把宿舍的东西全搬走。同事都询问他是谁,我说是亲戚。搬到他家里住。在那个场合我有些微的幸福感。这个男人是喜欢我的,这就够了。我可以一毕业就住上免费的大套房子。还有他可以满足我的欲望。 我的东西很多。被褥,衣服,书,电脑,CD,大量的音乐盒带,录音机,还有乱七八糟的零碎小物件。包括曾经的恋人送给我的东西。我喜欢收藏那些东西。那些人虽然走了,可那些东西还在我身边。而今天我都要带着他们进入另一个人的生活。我的新家。 车子开动。他居然还会开车。他真优秀。虽然外表平凡。车子在城市的街道上穿梭。我有点伤感。人啊,多么卑微。一生劳作为了什么?说白了,就是为了吃穿住行,以及繁衍。我在这个城市里奔波又是为什么?只为了,一张文凭,一份工作,一个可以居住的家。今天,我有了文凭,工作,又有了一个家。虽然是光子健给的。但我受之无愧。我应该开心的,但高兴不起来。这只是一个开始。我的路还太长。 明天我们去买菜就在家里做饭好吗?他说。 我算你什么人呢?我说。 重要吗? 很重要。做人都要讲名分。无名无份是不可能的。尤其是中国人。 我要结婚的。我也告诉过你。他说。 这个我反而不在乎。在中国做同志,几乎都要结婚。《霸王别姬》看过吗?那是个悲剧。 我知道,对不起。但我需要你。现在。 我做你的情人好吗?奇怪,是他追求的我,反而要我求他。 情人?好吧。 我们一起笑了。真是给“情人”形容对了。虽然两个人住一起,但在外人面前,我们真不能公开身份。情人?就是情人。 第二天我们一起去菜市场买菜,我买了西红柿鸡蛋干子辣椒青菜还有紫菜和排骨。是我付的钱。他虽然工作已有几年,但还不是大款。奇怪我在圈里混,从来不期望遭遇大款。我知道是有这样的人存在的。有很多人就是盼望能遇到这样的人。我认识的人当中也有人是这样的生活。他们过着别人提供的奢华生活。但我从没有这念头。我只是想玩。尤其对名校的学生感兴趣。我是个很矛盾的人。 回家的途中我看着他。我为什么做了这个人的情人?我不爱他,这是肯定的。但是他喜欢我,对我好。而我需要这些。我已经累了。需要歇息。于是合适的时刻,一个合适的人。我们走到一起。 这就是解释,够了,我不愿意像个高中生一样,那么打破沙锅问到底地把一切搞的清清楚楚。世界上很多事就是说不清楚。就这个样,OK. 我做了西红柿炒鸡蛋,辣椒炒干子,红烧排骨,还有紫菜蛋汤,以及炒青菜。他在房间里看电视。中央三套的《同一首歌》。 吃饭了。我站在门边上看着他。 呀,老婆你真好。 我拒绝这个称呼。让我恶心。 那就弟弟你真好。 你又不是我亲哥哥。我说。 那该叫你什么? 你自己想。不能什么都要我想。“情人”是我的专利。 小安? 我皱皱眉头。不好,不恰当。你还不够资格喊这个。 阿安。 就这个吧。我叫你健哥。OK? ###NextPage### 我们的手碰到一起,拍了个很响的巴掌。合作愉快。好排挡。 做爱,漫无尽期的潮水。无法制止的生的欲望。一次又一次。他为我口交。却不要我满足他。我真好奇他如何平衡心理。他也是一个人在这个城市闯荡。没有亲人。从他的谈话中可以知道他不喜欢他的母亲,他的家庭。当然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现在的工作。可他要生存。他只能克服和忍让。除此他别无选择。每个人的生活都是有阴影的。 他喜欢我,是,他是喜欢我,对我好。可我能做的就这么多。我不会做一个依附他的人。我不会为他牺牲。因为我可以孤独,却不要委屈求全。我有工作,我有美丽的外表,我还有一个虽然不幸福但还能供养我的家庭。如果当年我学了文科,说不定我真可以考入名校。我应该是个很自负的人。我不能原谅自己的堕落。我可以控制自我的生活,不让他滑落。 生命就是一场交易。任何人,任何事。 生活继续。我们都去上班。晚上才回家。一起做饭吃。我会喝点酒,他不喝。吃不了的放入冰箱。因为我的到来他购置了一些电器。冰箱,洗衣机,微波炉,还有空调。这让生活方便多了。 我的神情暂时变的平静安逸。我已经厌倦漂泊的生活。三年前的9月。我来到这个城市读我的大学。狭窄拥挤的学生宿舍,食堂没有油水的饭菜,还有无尽的孤独和焦躁。它们让我疲惫不堪。当然我的那些同学也同样如此。 当我进入GAY圈之后,我以为我找到归宿。谁知道是另一种漂泊。认真谈了三个朋友。之后,开始玩,放纵。只到我遇到他,光子健。我累了。虽然我已经是这个城市GAY圈里的名人。很多人都认识我。并慕名想来追求。可我累了。但我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健哥。因为他同样不是我的归宿。我清楚,我必须给自己留一条路。即使是一个人走也要走的安稳。我害怕动荡破碎的生活。 小时侯打碎了家里的碗盏,妈妈狠狠抽了我两个耳光。我欲哭无泪。我知道那是因为贫穷。还有就是不吉利。破碎让人难堪,却没有丝毫办法。只能隐忍。我极其厌恶这种感觉,我需要自我的完整。我不能破碎,更不想受伤害。 而健哥,能遇到你,究竟是祸是福? 我在学院里编学员杂志。虽然是专科毕业,但我及时充电,也能胜任工作。可这不是我的理想。我必须考虑未来。而我知道光子健也是要结婚的。突然有点迷茫。 他从来不看书。回家就是看电视。而我除了做饭就是打开电脑听歌。我放王菲的《红豆》。一遍又一遍。然后看令我头疼的计算机专业课本。这是我的工作需要。什么时候可以做个完全自我的人? 我问王姐,你回家看书吗?她笑着说,回家有太多事要做。还要带小孩。没有时间。我愣愣。她知道我的意思,她说,现在网络资源丰富,可以利用。我靠,有点投机取巧啊。她又说,你才刚毕业,太多事不懂。生活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公正无私。该利用还要利用。 我要保住我的工作。我还要考虑未来。王姐有老公给她撑腰。她可以悠闲工作,带孩子。我不能。我必须有事业。否则我会完蛋。 记得张成曾对我说,他如何如何喜欢王菲,总是说这首歌是她事业的一个高峰,那首歌又是另一个高峰。他总是说事业。而他自己也的确在追求事业。我不能落伍。 一个星期7天。我们工作5天。剩余的时间也不多。看看电视,上上网,但必须去网吧,家里上不了。健哥怕我再遇到什么心动的人,他竟然怕失去我?再做做爱,吃吃饭,逛逛街,时间所剩无几。这就是城市生活。紧张而有序。你还必须要有钱。一出门什么都要钱。这是金钱社会。 那时热门网络同志小说《北京故事》正被关锦鹏改拍成电影《蓝宇》。片子还没有出来。只知道是胡军和刘烨主演。 你看过小说吗?我问健哥。 看过,简直是色情小说。 呵呵。那是外壳,吸引视线的。你应该理解主旨。要不然关锦鹏也不会改拍电影了。我说。 捍东太有钱,太强势。所以他可以尽情玩弄蓝宇。 是,这也是。谁会白白牺牲自己呢?但是蓝宇自愿的。虽然他是清华的大学生。他也拿了捍东很多钱。公平交易。我说。 对,而且他们仍然不能在一起。即使后来蓝宇爱上捍东。这具有典型的中国特色。他说。 所以作者让他死。死亡是唯一的结局。我说。 我无法做捍东。我没有那么多钱。你呢?你会做蓝宇吗? 不知道。我有点莫名的忧郁。 国庆节到了。晚上,我们一起去市中心的广场。会放烟火。夜色漆黑。人群攒动。四周建筑物上的霓虹闪烁。到点了。烟火被点着。随着一声声爆破声,烟火窜上高空,灿烂绽放。太美。然而转瞬即逝。人群发出尖叫的呼声。然后喷泉开放。巨大的夜晶显示屏亮了,放音乐会。跑热的人冲到喷泉里让水冲击着身体,小孩穿着溜冰鞋在广场上飞驰。节日是好的。人们是快乐的。看到身边的情侣高兴地依偎在一起。而我却只有感伤。 我不爱这个男人。我开始考虑,我是否真的爱男人。是我没有遇到,还是这个圈没有我爱的人。是,我曾经爱过一个人。他是别的系的男孩。是我的初恋。他不是圈里的人。可他没有拒绝我。人与人的感情很复杂。后来他谈了女友,我们分手。我曾经痛过。从那之后我再不想爱谁。一个人一生只爱一个人。我只想化解我的伤痕。我真的有伤痕。我想成功,我不想永远是个小职员,看人脸色。可世上谁又不是这么想的。谁想活的卑微。可现实是残酷的。我真佩服马克思的深刻。把社会分析的那么透彻。 像张成,科大的高材生,又要出国了,不出意外,他真能成功。说不定还会获诺贝尔奖。我们之所以努力就是要获得好的生活。我也一样。爱情是什么,可以当作归宿吗?不,绝不是。我只是和他在一起。借彼此的温暖告别孤独。 回家的出租车上,我们坐在后排上。我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他不说话。一段注定要分手的感情。但我不害怕。我害怕的是我该怎么走我的路。我才21岁。还有太多的时间要过。像大海一样的时间,会把人覆盖失去光线,只能沉沦。可我要找到导管,去呼吸,然后飞上蓝天。我要像一只鸟一样,振翅在蓝天上自由自在飞翔。摆脱一切束缚。我渴望那种自由的感觉。 下班之后,我也开始不看专业课本了。我开始接触被我放弃了好长时间的文学。文学的领域有太多书。书海茫茫。毕竟已经几千年了,累积了那么多文明。古今中外。但我只选择我喜欢看的。我先开始看三毛。先把三毛全集通览一遍。之后再说别的。 但我还要给他做饭。有时候没时间买菜就一次买大量的然后塞进冰箱里。可以吃好几天。 我和同事的来往很少。除了工作,我就是回家。做饭,看书,休息。一个人总要找到一种生活把自己容纳进去。 单位同事似乎觉得我很神秘。他们只知道我搬到亲戚家住去了。不知道那个男人是我的情人。他们也许以为我在外面谈了女友。和她在一起。其实不是。我无法向他们公开我的生活,也无须公开。我只是按照自我的意识在活。够了。我觉得我没有伤害到任何人,我只是神秘,我觉得心安理得。不必一切向大众靠拢。我有我的生活。 我远离了网络以及GAY圈,很少再去渔场或者酒吧。他,光子健,也一样。也许都是累了,只想过平淡的生活。当一个人经历太多的时候,他对生活的好奇心会减弱。只是想活着。 《蓝宇》终于公映。不过是在港台。但大陆没能过审查。直到金马奖过后内地才有VCD.真厉害,《蓝宇》得了好多奖。包括最佳导演和最佳男演员奖。轰动一时。 我们去租了VCD.拍的很好。画面优美,而且含蓄感人。当黄品源那首经典之作《你怎么舍得我难过》响起时。真是到了高潮。感伤,绝望。他死了,蓝宇。我们默默拥抱在一起不说话。然后我喝了一罐啤酒。之后,睡觉。我已经有酗酒的倾向。他没有。他似乎很知足。可我有太多的梦想。当然我也抽烟。他也没有。他还是很胖,他很爱惜自己的身体。 三毛看完之后。我开始看别的。有时候我也独自去逛街。已经是秋天了,午后。街上,尤其是芜湖路落满了树叶。这个城市有很多梧桐树。我安静地走在路上。任阳光洒在我的身上。我不太敢想我的未来,只是沉溺其中。 我去书店。巨大的图书城。现在什么东西都有扩张的趋向。超市,书店都是如此。经济的发展令人砸舌。我看到一个网络作家的书,《告别薇安》。我在网上看过她的小说。很阴郁。但很好看。于是我买下。就在那一刻,我想到我已经和光子健同居快4个月了。我们相处的一直很好。这时我告诉自己,我该去接触一些新人了。 我拿出手机给陈宽打了个电话。你好,还记得我吗?好久不见。我说。 你是?哦,我听出来了。是你,胡安。还算一个有良心的人,还记得我。大概有半年没见了。你现在在哪?他说。 我在外面,我在书店。我想见见你。我说。你在哪? 我当然在A大啊。最近在找工作,有点忙。要不我去你那?他说。 不,我不方便。我来A大找你吧。我挂了电话。 我做公交到A大。他是我的老乡。和我一年上大学的。不过是A大。今年大四。和他认识也是在网上。那时是春天。我在忙着找工作。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因为是老乡,所以我比较惦记着他。有过一些平淡的交往。逛街,吃饭,去他们学校游玩,他还陪我一起找过工作。后来我毕业,他放假回家,就没有联系了。 你还好吗?他说。在A大鹅池边的草坪上。我们坐在一起。我没有说话,而是点了一跟烟,抽着。 你抽吗?我问。他笑笑,拒绝了。 我听圈里的人说,你最近都不出来了。好象是跟一个叫什么健的人同居了。他说。 是的,你怎么知道的?我问,但不诧异。圈里流言蜚语太多,关于我的事情自然有人说。况且我是有点名气的人。 当然是一个朋友告诉我的。他说。 是的,我现在是和他同居了。住在他家里,他对我很好。工作也还好,在一所计算机学校。现在在做编辑。我说,继续抽烟。 但你好象不快乐。他说。 就这个样子吧。你呢?怎么样? 我?正在找工作。还没有固定的朋友。但和一个老乡一起租房住。他也是GAY.他说。 你最近有杨坤的消息吗? 他?真巧前几天我还见过他。医学院的那个。 对。就是他,我说。 他还好,不也是大四。他向我说起了你。他说你是个被动的人。我听了很诧异,因为我知道你是做1的。应该是很主动的人。他说。 我忽然有点生气。说,他?他简直就是有点无耻。我不喜欢被人说到真实的自己。对任何人都是。 他说,他是有点无耻。我能看出来。他向我说你们曾经同居过一段时间。我当时对他说,这我知道。 就是因为同居过我才知道他的无耻。我狠狠骂了他。 他是我的第三个男友。也是最后一个。我们最后吵架分手。是他背叛了我。圈里很多人也知道。只是他也是了解我另一面的人。就像张成。 天又渐渐黄昏。无穷的时间,日复一日。让人疲倦。我没有回家。而是随陈宽去了学校外面的小吃部。我要了牛肉炒面,他要了肉丝炒饭。付钱的时候他坚持要付,说,这是在A大。我只好随他。 吃完他看着我。我知道他那个意思。我说,要不去你住的地方坐坐。他好象很高兴,说,好。 我见到他。陈宽的老乡。和他一个学校的。陈宽介绍说,这是我朋友胡安,这是我老乡何军。我才知道他叫何军。他长的还可以,显得文雅安静,典型的好学生形象。当然这是我的感觉。 他们是和另一对夫妇共租一套两居室的房子。他们俩住一个房间。睡两张床。陈宽说,虽然我们住在一起,但各自都有朋友。他似乎向我解释什么。我决定不回家。和他们待一晚。但我不知道怎么样向光子健解释。我真不想解释。 我发了一条短信给他。健哥,我在一老乡这。他要留我。我晚上不回去了。记得自己做吃的。请别误会,他只是我老乡。阿安。 他是只是我老乡。何军不也是吗? 房间里简陋的很。就像当初我和杨坤同居的一样。因此我很对自己的现状有点欣慰。我们三个人聊天。天,我和何军竟然一个学校毕业的(高中)。但他比我迟一年上大学。 ###NextPage### 他说,我当初第一志愿是北邮。结果落榜。走的第二志愿。A大。如果填南邮就走掉了。 我笑笑。人人都失落。但原因不一样。我是因为选错方向才苦闷。他是志愿太高。我说,你准备考研? 果然,他说,是的,已经在准备了,南邮,还是我的本专业,电子信息。我突然领悟到,人都一样,对于没有得到的东西,始终耿耿于怀。意志软弱的人就放弃,意志坚定的人永远在追求。比如何军。还有我自己,我开始看文学类的书。 我对人的印象还是准确的。他就是好学生。陈宽说,他已有男朋友了。在北方一所大学里。我看着何军。他笑笑。 他,何军,在看一份英文报纸。《CHINA DAILY》。我在锻炼英文阅读能力。他说。 我英语过了六级。我说。 不错啊。他说。 这位可是帅哥。好多人喜欢他。陈宽说。我做了个无所谓的表情。我注意到他床上有一本古龙的《小李飞刀》。我说,你看武侠? 是的。他说,我看古龙和金庸。金庸一开始平淡,越看越好看,枝叶茂盛。古龙从头到尾都紧张。有一种悬念在里面。 对,那是风格的原因。我说,金庸成名在先,古龙只能另劈蹊径。但我不喜欢古龙,觉得他在故弄玄虚。 呵呵。他笑笑。 晚上陈宽让我和何军睡。他一个人睡。凭感觉我还是对何军有好感的。我有预感会发生什么。陈宽很快睡着。何军把腿往我的身上靠。我试探地用手碰碰他的身体。他的身体是软的。我抚摸着他胸口的皮肤。他没有回绝。他的呼吸急促起来。他把手伸过来。抓紧我的手。我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像是握住一个临时的约定。 他的手触摸我的乳头。一下下,像是蚂蚁在咬。我硬了。我吻他,我们的舌头纠缠在一起。这是一个放纵的夜晚。他的手握住我的阴茎。开始帮我打手枪。过了5分钟。我示意要插他。他背过身。我把勃起巨大的阴茎对准他的小穴,一用力,龟头进去了。很松。可见他做过0.再一用力,连根插进去了。真爽。我已经好久没做1了。和光子健在一起,都是他帮我口交。我想尝试一下久违了的快感。 床板开始轻微抖动。陈宽好象有察觉。我们立刻停下来。他又没有声音了。我们继续。做爱的感觉真好。然后我射在他身体里面。 第二天起的很晚。是星期天。我和何军没有一丝尴尬。他应该是喜欢我的,不然不会让我进入他身体里。但又有什么关系。我们还是陌生人。这是一个肉欲的时代。两个人的了解先从性开始。先有性再谈别的。这也对,性有什么,值多少钱,是本能罢了。真正令人头痛的是生活。 我突然想笑,中国一直流行的贞操观已经被我们这一代人抛弃。我们关注的是更实际的东西。 他们做了红烧鱼,萝卜烧肉,还有海带鸡蛋汤。留我吃了午饭。然后我离开。 我坐上回家的公车。秋日暖洋洋的阳光透过窗玻璃照着我。我不说话。只是玩手机里的游戏,贪食蛇。我吃了很多,渐渐从一个点变成一条长蛇,像鱼一样在手机里游动。我还不够,还要吃。贪得无厌。渐渐胖的快走不动了。这时我走了一个神,死了。 光子健在看电视。居然在抽烟。旅途愉快?他说。 我笑笑,在他身边坐下来。把头靠在他肩上。我不想解释什么。只是有点心慌。 是否我们该谈谈了。他说。你说吧,我在听。我说。 其实昨晚也有人来这里。不过是个平淡的男孩。今天一早我就把他打发走了。 这样不好。我只不过到老乡那去了。错了吗?你何必要寻找心理平衡。我淡淡地说。我觉得自己异常冷漠。 心理平衡?我不平衡的事就多了。他有点生气了。 但你要我怎么样,我解释了,去老乡那。你不信任我就算了。我说。 好了。算了。他转过口气。又恢复了平时的诚恳和厚道。 我站起来,点了一根烟。打开电脑。先放了一首快歌,王菲的《闷》。情绪缓和下来,放了《蝴蝶》。再之后是《流年》,然后是《红豆》。 放《红豆》的时候我觉得很寒冷。越堕落越寂寞。无法消除。可身边的这个男人,我是不爱的。但我的确累了。他也看出这一点,他走到我身边。把我的头靠在他身上。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为什么我们不能好好爱一场呢?他说。为什么要彼此放纵。我知道你,你想做1.但我不可能做0.我有我的底线。 我知道。我并不觉得不好。我说。何军可以做0.但他能给我一个大房子住吗?他能和我在一起吗?他已有了男友,又在考南邮的研。他的未来在南京,不是这个城市。我既然决定和健哥同居,就放弃了一些东西。生活不是完美的,你要知道。 看书,安妮宝贝的《告别薇安》。她写的都是绝望的爱情,太苍凉。但我能理解,那种繁华过后的失落和空虚。一场烟花。太美。只是灿烂过后又该怎么办?我想对于我们这类人就是写作。不会像别人那样用平淡的生活来度过剩下的时间。虽然知道生活其实都是一样的。 我想起了三毛。她其实和荷西是姐弟情。但有什么关系。结婚之前,她爱的太多了。累了。反而能和荷西生活在一起。然后写作。写作是内心的激情,像毒品,无法释手。写作也是一种安慰。你最后对她欲罢不能。 我试着写一点文字。没有灵感。坐在电脑前找不到感觉。我再次感到焦虑。他说,写不出来就别写了。好多写作的人最后都没有好下场。比如三毛,还有西方的很多人。 我知道。但我没有成就感。我说。其实是没有安全感,但我不能坦白。那种熟悉的无法施展自己的停滞感再次袭击过来。只有抽烟,并喝酒。 小心成酒鬼哦。他说。我管不了那么多。我的生活漏洞太多。我不能不借助酒精来麻醉自己。 你可以出去旅行一段时间。他说。找找灵感。改变一下生活。 我要工作。哪有时间。我说。 辞职啦。当作家可是要自由自在的。他说。 以后再说吧。我不会为了写作而写作。 快过春节了。单位举行集体聚餐。我们部门的8个人坐在一起。大家热闹地吃菜喝酒。我觉得有点不自然。这是现实的生活。而我无法把健哥带到我的生活中。他也不能。我喝了很多酒。白酒,红酒,还有啤酒。人这么多,可以借酒装疯。终于我醉了。和几个关系不错的同事去唱卡啦OK,就在学院里。 我唱《橄榄树》。一曲唱完,鼓掌不断。流浪,我他妈不就是在流浪吗?我忧郁吧。哈哈。小胡失恋了。有人说。他们也唱。《爱如潮水》,《忘情水》,《甜蜜蜜》,《我可以抱你吗?爱人》恶心的可以,居然有人唱《大板城的姑娘》。真是痛快。酒精最后还是被我利用了,我没有倒下去。那种醉熏熏的感觉就是我要的。我一直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终于放假。大年初九才上班。要告别了。我们的脸上都露出了不快的神情。很理解。要回家。要面对自己不想面对的人和事。虽然他们是父母。 我做上中吧车。车子往S城开去。他要过长江,江南。他的家。见到父母我笑了。他们没问什么。我已经离开这个小城快4年了。现在已经工作,独立了。我没有什么愧疚。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力。我也不解释。不解释为什么没有谈女友。可能我以后将永远独身。我说。那个女政治家吴仪不就是独身吗?父亲说,人家是外贸部部长,现在又是副总理,你和她比?我笑笑,说,她不就是榜样吗?男人还是成个家比较好。母亲带着点伤感地说,你还好小,以后会懂得的。不好,我但愿不要懂。 整个假期几乎是封闭在家里,就是去亲戚家走走,帮父母做些事。还一个人去了一个风景区游玩。万佛湖。在亲戚面前父母似乎是欣慰的。只有我自己不觉得。我有太多梦想。 春天来了。我又回到熟悉的城市。又和健哥过起小日子。他的工作有改动。好象是职位降低了。他回来的时候脸色阴沉。但他从不向我说他工作上的事。我只知道他在交通局里做事。这是他的伤疤。因为他说过,工作是他现在最大的烦恼。不像我还可以容忍目前的工作。 他也想过辞职。可家里是强大的阻力。因为那毕竟是一份很稳定的工作。于是他屈服。隐忍的人啊。 夜里他开始需索我的身体。靠在我身上睡过去。我很理解他。我只有做丰盛的菜给他吃。渐渐知道他喜欢吃偏甜的食物。我做糖醋排骨,糖醋鱼,又做莲子碎藕羹,放许多糖,还做水果沙拉,苹果凤梨橘子切碎了搅拌在一起。 还放一些歌给他听,RNB,RUB.一些轻松的歌曲。《简单爱》,《找自己》,《算你狠》。我只是想告诉他,生活也就这个样。不必那么压抑。可他和我不一样。我想人与人是不同的。我一直在叛逆和逃避。并试着找到出路。想找到阳光灿烂的生活。他不是,他在迎合生活。这也没什么错。我感觉我受三毛影响太深了。他也有感觉。他说,我和别人是一样的,你不一样,也许你真可以成作家吧。我突然反驳了他,作家?我这种人能成作家?我也许永远做不了。他笑笑,他大概看出我性格阴暗的一面。你把文学太当一回事了。他说。我说,也许吧 安妮又出新书了。《八月未央》。第一时间购买。这本书有小说和散文。感觉是她过渡期的一本书。她离开故乡去了上海。在榕树下网站上班。我看着她在文学的路上越走越远。突然产生了嫉妒。为什么我还在等待?想到这些我又想去上网,喝酒,抽烟。最后选择上网。 去了四牌楼附近的一家网吧。我和健哥的感情渐渐稳定。适应了现在的生活。那么我就可以去玩,而且玩的没有期盼。我知道我自己,我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我有太多精力要释放。但我不会去放纵。即使想做1,也不去找人。健哥说,你可以去找妓女。那样我不会嫉妒。因为你不爱她们。我说,不一定。我已经开始对女性感兴趣。他突然狠狠地说,不许! 我上网。阳光,同志网站。我总是寻找自己熟悉的东西,但长此以往我也就囿住了自己。生活变得狭窄。所以我得寻找新人,新事物。 在网上认识了梁国栋。他说他在科大读研究生,化学专业。我立刻感兴趣。和他聊了起来。虽然我以前也有过研究生朋友。但我还是好奇。我们聊的很投机。我向他诉说我的生活,我的爱好,我的经历。很快他说,你是一个有个性的人。我喜欢。我又说,我很帅。他说,那最好,但我不期待。 我知道他的情况,山东人,山大毕业。后考入大连一所化学研究所读研究生。目前在科大接受代培。一年之后还是要回大连的。我已经习以为常了。像这样优秀的朋友我见太多了。麻木了。我真是一只小小鸟,怎么飞也飞不高。还要提防猎人的猎枪。我们成为网上的朋友,没见面。也不想。见了又怎样?短暂的快乐我有过太多。就是喜欢又怎样,他还不是要走。还不如就这样聊天,很好。况且他有他的生活,优秀的人都是以事业为重。不会投身爱河。你应该清楚。 然后五一到了。健哥说,他将去南京玩。你有什么决定?他问我。我还不是你的人。你去哪,我去哪。可我没有走成。 先是学院说要和一个部队单位搞一次联欢活动,每个部门都要出节目。而且院长有指示,不能丢脸,一定要把我们学院的风采展出来。没想到我们主任居然安排我和丁慧合唱一首歌。真晕。我还算有点艺术细胞。可真要上大场面,还有点胆怯。可这是任务。主任说,这和平时的工作一样,必须认真对待。天,只有硬着头皮了。 ###NextPage### 然后就开始找歌,买VCD.定下《走进新时代》。同事说,这歌音很高,很难唱。我说,那没办法。这首歌在学校学过。之后认真排练,试唱。倒也可以唱。只是要把嗓子打开,用腹部呼吸,这样气才能接上,气势才能唱出来。 五一前一天的下午一点。在桐城路上的一个大厅里。晚会开始。切,还真正规。有主持人,还有舞台灯光音响。果然是一个部队单位,好象是武警。气势非凡,都是统一的军装。 演出的人一个个上场。然后该我和丁慧了。当我走上舞台的一刹那,底下突然喧叫起来,然后是掌声。我怪不好意思的。这不是第一次了。也许我有点风采吧。丁慧过来。我们唱歌。看着底下的人群,我的心里异常安静,不紧张。紧张有什么用,解决不了任何事。只有把歌唱好才行。我听见自己大声地唱“总想对你表白,我的心情是多么豪迈”然后丁慧接到“总想对你倾诉,我对生活是多么热爱。”又是掌声。最后成功演绎。 我以为任务完成了。就可以和健哥去南京了。南京是喜欢的城市。有过朋友是那里的。都说是忧郁的城市。想去看看。 没想到晚上,主任突然打电话过来,他说,考虑到你还是单身,丁慧有男友。安排你五一值班。我靠,为什么安排我?我真想说,我也有男友。但咽了下去。他又说,现在学院有点忙,希望你理解。值班会有加班费。加班费值几个钱!我要去南京!但我还是说,好。 呵呵。健哥居然笑了。我却郁闷的要死。放心我只是去玩,不会留情的。而且会给你带礼物。你想要什么?随便吧。我只有接受现实。 他走了。坐火车走了。我去学院值班。很安静。静的让人心慌。我只有看报纸和上网。但还要接电话,解答学员的疑问。不过不多。 我在网上和梁国栋聊。他也没有出去只待在校园里。他向我诉说他的家庭,他的学业,他的恋人,以及他在这个圈里所有的感受。我很理解。我说,你现在有朋友吗?他说,没有。打算找吗?我说。不打算。顺其自然吧。他说。我以学业为重,不想放纵。如果合适的就谈一个。我给他打电话。我们聊天。他说他正在看《平凡的世界》和《长恨歌》。我都知道,路遥和王安忆。他还说他也喜欢王菲。但我明显感到,我们是不一样的。 他只是用它们打发业余时间。我却把文学和音乐当作精神食粮。他又说,我的声音很好听,可以去做DJ了。天,为什么别人都对我外在的东西大加赞扬。却没有人关注我的内心。也许所有人都是自闭的,都活在自我的世界里。谁要去管别人那么多?我不也一样。我可以去帮助别人,在他困难的时候。可一旦涉及到灵魂的东西,我就会避开。人,必须保护自己。 我们一直没见面。他问我,你是1还是0.我说我是1.他又问你做过0吗?我说,你呢?他说,做过。他是我的第一个男友。很疼。而且有屈辱感。但我能忍受。可以转换角色。 我想到他,吴永明。我的第二个男友。也是他找的我。他是本市人。在一家商场上班,小职员。相貌平凡。脾气还有点怪。比我大。没有受过高等教育。没有结婚。活得有点卑微。喜欢做爱和喝酒。他对我也好。请我吃饭,把我带到他家里去。睡在他房间里。他和父母住在一起。他父母是无锡人。说话我一句听不懂。他喜欢把我灌醉。 冬天。很冷。睡觉要盖厚厚的被子。我喝醉了。呕吐。不像个样子。他买橙汁给我喝。给我放热水洗脸。他对我真好。他想得到我。我可以感觉到。他让我进入他身体里。我进的很费事。很努力才插进去。他疼痛。呻吟,痛苦的。但他甘愿。你真好看。一次一起在浴池里洗澡后他说。你是我喜欢的男孩。清秀的,干净的。我笑笑。我不爱他。可我喜欢被人爱。 小时侯我和母亲生活在一起。在乡下。她从来不亲吻我。我的孤独只有到外婆那才能获得解放。可这样的机会太少。后来我去了S城,开始上学。父亲很忙,性格内向。从不轻易流露感情,甚至很少笑。我渴望爱和被爱。可一直得不到。我只能学习。可不够,我需要爱。我的内心是巨大的空洞。我必须要爱,否则我会残疾。所以我接受吴永明做我的男友。 在他牺牲给我之后。他说,你已经糟蹋了我。我知道他也不容易。生活阴暗,无法向高处走。可事实上大多数人都无法往高处走。真正呼风唤雨的人又有多少?你只能压抑地活着。压抑是本能。 他要我。我知道。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做0.而且我不爱他。当他进入的时候我觉得疼痛。难以忍受。我的身体被另一个人强劲地侵入。想到这,我突然有点恨意。当他抽插并发出畅快的呻吟声,我无法接受自己的堕落。我恨,并不恨他,而是恨他通过我的身体获得了快感。我想狠狠地打他一个耳光,并且想占有他。狠狠地操他。我的内心突然长瞒火红的刺。我想插一个人。就是要。 他射了。满足了。离开我的身体。我一把推开他。握住勃起的阴茎,疯狂而饥渴地插入他的肛门。我用手掐着他的脖子,我要弄死你。小X养的。他显然招架不住,没想到我的能量是这么巨大。他软了。身体变的毫无弹性,任人宰割。我觉得征服的快意。但我的恨意无法消除。我狠狠地抽插。一会插到底,他叫,哦。一会拔出来,再迅速插进去。我要搞死你。但声音里的仇恨少了,转而是欲望,色肉的欲望。 我是个男人怎么能让你这个我看不起的小吊男人插入,还让你有快感。我真想撕碎你。我不能接受做0.将永不能。我本该是个自负的人,我更不能接受自己的堕落。我插的他跪地求饶。这才是一个男人应该有的力量,毁灭一切的力量。我恨他,我这时侯才开始恨他。然后我射精。猛烈地。射在他身体里。之后我突然疲软下来。 一连好几天,我都觉得累。我再不做0,如果你不做0我也不勉强。我们可以公平交易。你要知道,你不会一切都得到。你总要放弃点什么。 一起看了一场电影,我和吴永明。在芜湖路上的大戏院里看的。《完美风暴》。然后我们分手。我离开了他。 我对梁国栋说起我的经历。他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有理想吗?没有。我果断地告诉他。我只想工作,然后好好和健哥在一起。他说,如果他结婚呢?我说,那我们只有分手。但时间还早,我不想考虑那么多。虽然我已经开始想写作,可我不想向别人表述。那是我自己的理想。 五一终于过完。我被告知可以休息三天。真爽。最后一个节日的晚上,健哥回来。他看上去很累。我知道他去南京是想放松自己。他必须接受工作上的变动,还不能辞职。生活是困难的。看到他疲惫的神情我有点感激。 他的房子给我住。我基本上不花什么钱,除了交交水电煤费,还有偶尔买菜,但那也不多我一个月的开支不到400块。当然他挣的比我多。他比我开支多。但那是他自愿。我坦然受之。但我开始感激他。虽然我一样不爱他。我想他也一样。 他说,我给你带礼物了。看了之后我雀跃起来。一件花花公子T恤衫,一幅玉石项链。应该要不少钱。 不好意思,没给你买戒指。他说。我本来很反感这样的话语,但那一刻,我竟然很感动。我定定地看着他。感觉眼睛湿湿的。我不说话。开始抽烟。 晚上,吃完饭。他坐在我对面。我知道,他要向我说什么了。 果然,他说,这次去南京,只是随便逛逛。去了夫子庙,中山陵,雨花台。然后去了长江看看。是一个人。也许你不相信。 我是不相信。这是本能反应。他又说,我比你大5岁。应该比你早进这个圈。什么人没见过。我也有我的初恋。是大学同学。后来也是分手。他后来回了家乡。也是长江边上的城市。在他之后,我也有过太多短暂的朋友。但都不留恋。 我快30岁了。突然很累。我现在和你想的不一样了。我要工作,并且要结婚。这是我现在最多考虑的事。圈子里只是看看,不会怎么样。我已经过了浪荡的年纪。我只想安稳地做我该做的事。但这也不容易。但所有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我理解。我说。 他又说,遇到你之后,我突然想和你在一起。我是不爱你,只是喜欢你。可谁又不是呢?就像我以后结婚。我一样不爱她,只是为了生活。想必那个女人也如此。我只喜欢和你在一起。不知道你对以后是怎么考虑的? 我说,两个字,作家。他说,很好。你的目标很明确。那我们呢?你是怎么想的。 我有些刺心。那种感觉就像三毛失去荷西之后被迫要面对的现实一样。我说,我也只是想和你在一起。但我早已有心理准备。你不必担心。我会好好的。 我不是一个轻易相信别人的人,但现在他所说的话,我都相信是真的。我一个人去了和平广场,一个人在五月的星空下慢慢绕着广场走,一圈又一圈。人还是和往常一样多。明天,太阳依然升起。生活一如既往。而我们,都在慢慢老去。 安妮又出新书了。一如当年的三毛。一本接一本。这次是《彼岸花》。看完之后很压抑。她写的是一个女孩的成长经历。从童年写到现实中。很多人离开她。她最后选择写作作为归宿。流浪,告别,伤害,是她的主题。她在上海停留了两年,出了两本书。她说她要去北京。这写字的女孩真狂野。一路颠簸,一路向前走。很勇敢。也许我也该写点什么了? 工作上的流程我渐渐熟悉。突然轻松一点。开始有针对地看一些书和文学杂志。苏童张爱玲池莉的小说,余秋雨王小波的散文,还有诗歌。还有国外的一些作品。 正准备写一点文章的时候。我被学院告知调离现在的部门。因为我在近一年内的表现,院里要我进管理层。一方面觉得欣喜,毕竟又有提升。而且可以做管理,可以远离计算机方面的东西。另一方面又感到,新挑战又来了。 我是在商业社会里,只能如此。我想如果我这么继续下去将永远没有太多时间去写作。我永远被现实拖着走。 你自己考虑。健哥说。我突然发现我有什么事都会想到和他商量。 我还是接受。毕竟这是工作。写作以后再说吧。我说。总是不能做自己。你知道。 我先是在人力资源部做秘书,先熟悉一下学院的人事结构。天,难道院长要培养我做大事。我可感觉自己有太多缺陷。我还真不能小觑了这职位。除了谨慎认真做好上司安排的工作外,回家还是要看书,看管理方面的书。这个是我喜欢的。大学学过一点管理方面的知识。比较喜欢。毕竟一个成功的企业是要有好的企业管理的。中国现在也终于觉醒。经济界几乎人人谈管理。 没想到你还是个认真的人。健哥说。我说,是的,不过我不太幸运。这个我必须承认。慢慢来吧。他说。 ###NextPage### 我再次开始对自己的学历感到自卑。院长在一次全体员工大会上委婉地说,学历是敲门砖,没有学历是不行的。但有了学历不等于一切。还要靠实干。有的员工利用业余时间考自考本科,这种精神是值得鼓励的。我听了很心虚。当然心虚的不只我一个。我该怎么办? 我开始思索恼人的学历问题。报自考?报管理?计算机?还是中文?还是继续读书?考研?考什么专业?中文?经济?任何一条路都不妥当。中文的教材我看不下去。无论本科还是研究生。报别的专业,我无法把它和我的理想联在一起。因为我是想当作家。已经为了现实牺牲很多了。不能再强迫自己去学那些科目。路真是越走越难走。想了半天决定这样走,先工作,有机会写作,以后考MBA.当然那要4年后。 其实我不想考什么MBA,不想做个高级管理者。我喜欢三毛古龙村上春树杜拉斯的生活方式。但有时候是生活在选择你而不是你去选择生活。我们还不能只顾眼前,还要考虑未来。 啊,生活。你为什么有那么多种存在方式。令人眼花缭乱。我告诉自己,你不能乱,必须有一跟主线。用这根线把自己捆绑好,不让自己倒下去。我也问健哥,你想过考研吗? 他说,怎么没想过。我有好多同学都研究生毕业了。但我不想改变目前的生活。其实只要你能挣钱,何必在乎一张纸呢?他一句话令我开朗了许多。我笑着说,也许以后可以开个酒吧。不必在别人那里讨吃的,也不必再考虑他妈的什么狗屁学历。他说,对呀。别想那么多。看电视吧,最近又放韩剧了。《兄弟》。我说,是吧。但我要看书,管理和文学。二结合。 又是炎热的夏季。毕业一年了。我在单位越走越觉得发毛。不知道院长是怎么想的。我肯定要好好做事。我开始试着了解他,从多种途径查询他的背景。我突然理解了健哥的处境。生活不容易。人必须自保。 那时我的几个不错的朋友也有了变动。陈宽毕业进了美菱冰箱厂,做销售。居然和单位签了5年约。而我只签了两年。我说他把自己给卖了。他说,没办法啊。现在工作不好找啊。之后,他被派去了云南昆明。 梁国栋回到了大连。他让我有时间去那里玩。我也听说,旧日男友张成已经去了美国。而杨坤去了上海一家医院实习。都离开了这座城市。我有点莫名的失落。这的确不是一个太繁华的城市。无法和上海比。也许和它的别名有关系,这是全国四大科教城之一。它的教育和科技不逊色于别的城市。定位很好。 但是也有人说,正是这样,许多人把它当作一个跳板。在这里接受教育,然后离开。去北京上海或者深圳广东。我呢?我要到哪里去? 我了解到院长的背景。他是名校计算机系毕业,在北京读的书。因为是南方人,所以回到这个城市工作。好早了,80年代。之后创办现在的学院。学院曾经红极一时。一幢幢教学大楼落地而成。要知道是民营企业,不容易的。听说他女儿就是科大毕业的,现在在美国。 只是到了今天,民办教育竞争太激烈。学院的处境不太好。但我想院长的钱大概早已挣够了。可以退休了。现在只是维持现状,并试图突破重围。对了,他叫王枭杰。 我有一种冲动,可以在学院里好好做下去。说不定还可以成功。但我知道一句话,伴君如伴虎。还有还要抵制学院同事的嫉妒和恶意中伤。已经有人对我的私生活感兴趣了。我知道我不能太显露。否则没有好下场。 而这些一直是我厌恶的,我只想好好工作,和健哥在一起。不想管那么多人世的东西。可我发现,我慢慢被推向人群的公众视线之中。就像上台演出的一刹那,虽然被关注,也牺牲了遮蔽感。没有人保护。 国庆又如期降临。这次终于享受假期生活。和健哥一起去了上海。 坐大吧车去的。车子从南走,然后往南京方向开。无心看窗外的风景。我忽然问他,健哥你今年多大了?他说,27.你22了吧。我说是。 我们两人好象都有心思似的。因为处境我无法写作,我突然看大量的文学类的书,像是我的某种寄托。我喜欢看畅销书。尤其是言情类的。我看琼瑶,亦舒,梁风仪,岑凯伦。我知道看这类书是要被批评为没有档次。但我一向不压抑自己的喜好。看就是看,管别人什么事。 健哥也是很多事。我知道。我带了亦舒的《喜宝》在身边。在车上看,打发无聊的时光。 终于到上海。住酒店。虽然我有亲戚在这里。但不想去打扰他们。 上海话软绵绵的。给人温情的感觉。很多人说上海人排外。我却没遭遇到。也许我的性格也是温情的。我比较喜欢上海。但不是如安妮宝贝笔下所写的那样。繁华冷漠的石头森林。也就那个样。 到上海肯定要去外滩,南京路,再去做地铁。终于站在外滩上。浑浊的黄浦江滚滚流动。两岸高耸入云的建筑显得大气而凝重。很喜欢那种开阔的感觉。我知道上海的GAY也是很多。但没有去寻找过。我们拿相机拍了很多照片。 以后你会来上海吗?他问。不知道,看情况吧。我说。我的方向感不是很好。没有未来。 再去逛南京路。行人匆匆。而且明显比我们所在的城市繁华。各色人等。许多老外。靠,说不定哪天真傍上一老外。我说,说不定真可以去国外。我的野心再次如潮水般汹涌起来。我发现我的确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已经不仅仅是文学了。天,无法挽救。 做地铁。从人民广场做到中山公园。真能感受这庞大城市心跳的节奏。快,而且消费高的吓人。要在这里生活,想必也是要有一定本事的。 在中山公园一个书店里,我买下了安妮的第四本书,《蔷薇岛屿》。她已经在北京了。你看人家活的多自在。健哥说,想去哪就去哪。我说,那是因为她成功了。有钱了。不然看她怎么走。他说,那你可以写啊。我笑笑,人与人是不一样的。他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我突然很烦躁。一切顺其自然。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我们去吃匹萨饼。第一次吃西餐。我点了个水果的,他点了个孜然羊肉的。他还是喜欢吃,似乎又胖了点。而我只不过比上学时胖了一点。真正好。标准体型。我感觉上海的西化倾向真的很严重。健哥说,你喜欢上海吗?我说,喜欢。但似乎也不是我的归宿。他说,那你以后可以来这里。上海出了好多名作家。张爱玲,余秋雨,矛盾。还有你喜欢的安妮啊。我看着他,他不说话了。我说,你在赶我走吗?他说,其实比我好的人多着呢?我放下刀叉,不说话,抽烟。 在商场里我买了一条裤带给他。他说,你想拴住我啊?我说,不好吗?他笑笑。沉默。 回去的车上,我一直看安妮的《蔷薇岛屿》。她的父亲去世了。这对她的打击应该很大。她又去越南旅行了。但她俨然已经是一个名作家了。想去什么地方都行。我呢?我还要回到我所在的城市。 ###NextPage### 做了一阵人事后,我被调到院长办公室,先做秘书。处理一些内务事情。难道院长要我做他的私人助理。我觉得我应该找他谈谈了。他似乎也有这个意思。终于一个下午,我被院长叫到他的办公室。 小胡,你进学院也有一年了吧。有点神秘而威严的院长缓缓地说,典型的领导。 是的。有一年了。我说。心里七上八下的。我有点拘谨。还是第一次和他交谈。我只不过一毕业一年的学生,他是饱经风霜的企业家。只是处于过渡期。但是想开了又无所谓了。只要我把我份内的事做好,再懂得识时务,随机应变,应该没有什么大事。 你的表现我们都看在眼里。看的出你很认真,为人也比较谨慎。而且啊,也是蛮好看的小伙子。说着,他居然轻轻笑了。我却笑不出来,不知道他要我做什么。那一刻,我忽然没有了自信。 他大概看出我的窘境,说,快20年了,我从学校出来到现在。想当初刚工作也是很茫然,还有点害怕。毕竟涉世未深啊。 看来他似乎想和我亲近?我诚惶诚恐。难道我身上有什么是他欣赏的。我坐立不安。我看着他,微笑。他的脸有点老,但能看出一丝霸气,而且显得自信而大度。这就是成功人士吧。一瞬间,我忽然对他产生了好感。他也是个男人。也有男人的酸甜苦辣。而且他是成熟的男人。我开始留意他的穿着。倒不是名牌。但一看就知道很有品位。再看他的头发,像国家领导人的发型,梳得瞠亮瞠亮的。再看他的脸,忽然很诱人,很帅,散发夺人的魅力。他的眼睛亮了一下。我立刻闪开了眼光。朝别的地方看了一下。心跳加速。 现在学院面临的处境和8090年代已经不一样了,竞争太激烈了。他说,完全听不出内心有什么起伏。真是老谋深算,他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人没见过。我忽然联想到《三国演义》里那些风云天下的政治家,为了权力和利益练就一身本领。 我只是听着,不发表什么。实在没资格说什么。他说,现在学院又是用人之际。只要你好好做事,会有前途的。社会很复杂,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你自己的事。 我很感动,真是金玉良言。但立刻一想,他也一定狡诈和残忍,不然怎么成功。社会上什么人没有。但这又管我什么事呢? 你有什么想法吗?他问。 终于是我说话的时候了,我只想好好工作,想往行政方面发展。这是事实。我发现我平时的叛逆玩世丧失殆尽。 他又说,你觉得学院该怎么发展比较好?他在试我的胆量和才智了。试就试,有什么说什么,不怕。 我觉得目前的民办教育竞争的确激烈,但还没到白热化的程度。如果做出我们的特色,应该不算悲观。我们学院办学历史长,又得到国家的承认。这是我们的优势。可以和别的学校进行比较。先了解他们的策略,再拿出我们的方案。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当然还可以继续推出我们的传统项目。不过这些想法都要落实到具体的工作之中。我觉得我们要做的事还太多。做企业就像打仗一样,不能着急,要一步一步走。说着说着我忽然找到感觉,像是在演讲。 他微笑,轻轻点了一下头。脸上露出轻微的伤感之色。想必他想到什么了吧。但是凭直觉,他这次找我谈话还是满意的。 好吧,以后多努力。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他说。我离开了他的办公室,做了个深呼吸。 忽然有了轻微的安全感,在学院里。但也明显感受到来自同事的白眼和挤压。不能太招摇了。做人就是如此。但也不必软弱,有时候该夸张还要夸张。开始有以前关系不好的同事接近我,我总是平淡对待。我也只是刚开始,也不一定成功。何必不为自己留一条路呢? 回家之后,我再也无心写作了。太累。而这时健哥却稳定了。他还是看韩剧。我只有看言情小说,书种奔放热烈的感情是我喜欢的。尤其喜欢琼瑶阿姨和亦舒姐姐。看《开到荼靡》,《连环》,《昨夜之灯》,《匆匆,太匆匆》。 健哥看着我,笑着摇摇头。来,喝杯水。他递过来一个白瓷杯,小心戴眼镜啊,那样就不好看了。 放心,还是有这个先见之明的。我说。我们的关系忽然平淡了像是好朋友。我心理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其实我倒并没有太多想法,关于工作。没想到还挺顺利。我也不必想太多了。只有好好工作,回家看小说。日子一日日过。也没有心情出门去找什么人。 我渐渐在工作中找到感觉和乐趣。我做的事越来越多。先从最小事做起。院办所有的文件都由我来处理。先在电脑上打出来,再打印。然后送到该送的地方。还要安排院长一个星期的工作日程。以及各个部门的运作情况。及时注意学院的社会影响力。调查其它同类学校的动态。还要负责办公室的日常卫生。很忙,但是充实。 院长渐渐发现我的文学才华。他说,也许你可以做学院的宣传部工作。我笑笑。也许是可以。可这也是一份不轻松的工作。学院的规模不小。计算机教育方面三大块,一块一个部门。还有出版社,网站,杂志,印刷厂,以及一个酒店。据说在海南还有一个度假村。还有许许多多的内部情况。员工的住宿工资待遇户口婚嫁丧娶孕生。还要及时去人才市场招聘新员工。我明显从院长的神情中看出他的疲惫。想挣大钱可不容易。虽然院里有很多他的亲戚,包括院长夫人。一个看上去雍容华贵的女性。令人尊敬。 这是民营企业。我必须摆正位置。总是替人打工的。所以是忙碌的,但不嚣张,也没有嚣张的理由。真正有能力的人反而是谦虚的。 健哥说,好了,现在,总算春风得意了。我疲惫地看着他,笑笑,没什么,只是做自己该做的事。你要知道背后有多少人眼红,在那里造谣生事。目前还好,没有什么风言风语。不敢保证以后没有。他说,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说,话是这么说。但愿一切正常。 我给自己定了几个原则,不参与院长家里的任何事务,不做权利的牺牲品,不去搞帮派明争暗斗,不轻易得罪奉承人,不让自己的私人生活受到干扰。有了原则之后,我步步小心。于是有人传言,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一书生还真厉害。哪有,我只是要自我保护。 忙,真是忙。渐渐要开会,出席一些场合。要陪人喝酒。还要在各种势力中寻找平衡点。我要发展,我要生存,我还要保护自己。回家连看小说的时间也没有了。 连父母也看出我的疲惫。春节回家,一看到我,母亲的脸上就露出了伤感之色。你现在挣多少钱,一个月。父亲问。我笑笑,也不多,在那个城市算还好。父亲很惊讶,我说话学会掩饰了。但他们还是不太开心。我知道,婚姻。我尽量不往这个话题上说,只说太忙,没有时间谈。 我终于进了学院的宣传部门。暂时做辅助工作。这工作我得心应手。我开始写宣传稿,策划宣传造势。并和媒体有了很多接触。电视台,电台,报纸,杂志。经常要去电台做节目。还要和媒体谈广告价格。有时在大会上还要发言喊口号,鼓舞士气。我也许是适合做宣传工作。你的形象适合。院长说。普通话也好听。加上写作才华。一典型宣传人。 ###NextPage### 和院长接触多了,才知道学院和教育部以及国外一些大学都有来往。天,院长还真是个人物。一如他的名字,王枭杰。而我越往上走越觉得寒冷,高处不胜寒。也许真该考虑去读MBA. 很多人开始关心我的婚姻情况。我只说还没有考虑到这事。 胡安,你变了。你已经很久没烧菜给我吃了。健哥说,他叫我“胡安”。他的声音里有落寞的情绪。因为忙碌,我们基本上都在外面吃。家里已经没有人间烟火了。也因为疲惫我们很少再做爱。我也很少再涉及那些风花雪月的文艺作品。连张艺谋的武侠巨片《英雄》公映也没看。 可我觉得我还是原来的自己啊。我说。一个人的改变只有别人能看出来。他说。 也许吧。一个人总要成长的。我毕业快2年了。我说。可我喜欢的是那时的你。他说。你现在像个得志的小白领。然后他抱住我。也许我该结婚了。我忽然不能接受。你结婚了,我怎么办?可你已经开始慢慢远离我了。我们之间有距离了。他说。我不说话。然后我们做爱。他吻的我心痛。他是需要我的。我知道。 非典来了。一时间人心惶惶。还好这个城市不是病源。但是几乎所有的集会活动被取消。大批人被隔离。学院只是维持正常的工作。而我也清闲下来。一闲着,有点不适应。开始思考一些问题。工作只是人的外壳,人还是要有归宿。健哥终要结婚。也就意味着我们的分离。我该去何方? 一个夜晚我去找妓女。没想到非典期竟然有女人还在做生意。我只是听同事说,小花园是这个城市的红灯区。还没去过。 夜色依然迷人。我一走进小花园就觉得气氛诡秘。男男女女一群群,又不像是熟人在聊天。一看就知道是在干什么。真是饮食男女。疾病泛滥还出来玩乐。 没想到我的第一个女人居然是个老妇女。可能有40岁。 你找人吗?她主动和我搭讪。我有点紧张。同志渔场不知道去了多少次,可和女人谈这种事还是第一次。 我看看她。很普通的穿着和发型。显的有点脏。我根本不喜欢她。但她给我安全感。你要多少钱?我试着装作镇定。 四毛。她说。40块?我补充道。对。她说。我的领悟力还蛮强。我跟着她走了。她说她有地方。 那是个简陋的出租屋,就一张床。想必是她接客的地方。一进去她就开始脱衣服。太快了吧。我说,我想喝点水。她像个阿姨般真给我倒了一杯水。我没考虑她可能放了蒙汗药之类的东西,把水喝了。镇定多了。我突然问她,你是哪里人?她在我旁边坐了下来,说,江南的。你这么大年纪还做这种事。我问。没办法,为了生存。她说。 你有丈夫吗?当然有。那他不管你吗?他有他的事。我们互不干扰。你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吧。她说。 你怎么知道?能看出来。你身上没有坏男人的气息。靠,她还真敏锐。我听说省立医院附近一条街上还有是吗?我问。是的,但那里价格贵。这真是金钱社会。嫖,也分价格高低。 你先把20块付了吧。她说。口气异常平淡,一如做生意一样,没有羞耻感。我爽快地付了。她也是在买东西。 然后她开始脱衣服。黯淡的灯光下,看不清她的身体。她也只是把下半身衣服脱了。当我准备仔细研究的时候,她躲开了,想藏的感觉。原来她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我不知道怎样上。不像同志在一起会有感觉。她说,你把裤子脱了。我来帮你。 当她看到我的阴茎时,她说你呀,肯定做过太多了。我一想毕竟她这么大,又做这一行,什么男人的鸡吧没见过。但她不知道,我插的是男人的肛门。我很想知道男人的管道和女人的阴道有什么不同。这时我硬了。我带上套子,把她的双腿架起来,插入。 感觉没什么不同。还是那种感觉。只是她发出呻吟,听声音是愉快的。我看了那么多A片,原来也不过如此。我想起一个大学同学。他和我关系很好。向我诉说他的秘密。大多数是关于性的。他是赵龙。他很像张爱玲笔下那些轻浮的男人,比如祝鸿才。他很早就有女友,高一时。很快就有性关系。他说他会在女孩家过夜,做爱,什么体位都试过。他还嫖娼,有时一个人,有时竟然聚众嫖。他说他的同学多么厉害,当着好多人面,和一妓女做爱。把妓女大腿架起来。要出来的时候,突然一拽,就射到墙上面。真是猛炮。 常常听的我面红耳赤。他却无所谓。无疑他对女性的态度是轻浮的。而后来他的确如此,追逐过很多女孩。他好象也有点同志倾向。他自己也和我说过。但他最终压抑了自己的倾向。毕业后他进了一个事业单位。还好。 当我和这个妓女做爱的时候,却没有他近乎有点夸张的感觉。女人终于被征服,神态疲软而淫荡。我想她也是有尊严的,不过早被生活的潮水冲刷的了无踪迹。我射精。完事。 她立刻穿上衣服。我把套子从鸡吧上退下来,扔在地上。嫖娼的感觉令人觉得低下。正像张爱玲所说的,嫖,不怕嫖的下流,随便,肮脏黯败。越是下等的地方越有乡土气息。 她向我索取那剩下的20块,我给了她。和她说了声,再见。走了。 我再没有见过这个女人。如同圈里的一夜情,比如何军,也再没见过。在漆黑的夜色里,我抽了一个烟。在淝河的边上,散步。 我不清楚赵龙为什么会这么喜欢嫖,也许他也理解不了我在同志圈里的浪荡。人与人是不一样的。可我开始思索男人与女人的区别。健哥会结婚的。我呢?我还不清楚。我记得母亲说,男人还是成个家比较好。是,我现在有这个体会。当你无路可走的时候,你可以回家找老婆。没有人会指责你。两个男人终究不能永远在一起。说是这样说,大概也缘于他始终会结婚这点。我没有遇到一个可以相守到老的男人。也许并不存在。想清楚这一点,不再抱怨健哥最终的妥协。 你可以和女人做爱并相互达到高潮。然后你老婆帮你生儿子。你欢天喜地地高兴,终于有后了。这就是婚姻。这世界除了男人就是女人。而我,一直以来,都活在孤立的同志圈里。忽略了另一片风景。那貌美如花的红颜。我想我该改变一下生活了。 ###NextPage### 我回家不再做饭,也很少和健哥做爱,我想做1他不肯我也不勉强。他的神情再次阴沉起来。我只有喝酒抽烟。我再不会去找妓女,也不会去找同志。 非典过去,我又开始忙碌起来。而且学院的经济效益开始好转。院长很开心。请了很多学院重要人物吃饭,也包括我。我却高兴不起来。在学院自己的酒店里。喔噻,居然开了一瓶茅台和人头马。我喝的大醉。他们都说后生可畏。我真的醉了,躺在院长怀里,吃吃呓呓地说,告诉我男人究竟是什么?这世界还有爱情吗?为什么要结婚? 生存艰难。我身边很多同事都结婚了。一个月居然收到四张请贴。都买了房子,准备在这个城市定居。过欢欢喜喜的尘世生活。我越发觉得孤单。我只有努力工作。自那次醉酒之后,同事好象对我比以前好了。我知道原因。不想挑明。工作中的男人也有帅的,但都有了家室。当我把柔情传过去的时候,他也会接着,并有反应。我很感动。这是男性之间的友谊。我得承认。 健哥终于向我坦白,我要结婚了,小安。女人已选好,是亲戚介绍的。我打算明年五一结婚。 我说,我知道,我会在这之前搬出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已经离我越来越远,你从没有爱过我。一直都是我主动。我再坚持不了,不能欺骗自己。我也再挡不住现实的压力。他说。其实我知道真相。他必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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