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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不得那一夜有多深,月亮煎熬成咖啡的颜色,忽浓忽淡的香烟味怂恿我打开电脑。卧室的双人床在凌乱的床单下尖声冷笑。 聊天室里的人不是很多,没有白天的热闹喧吵,反而更觉暧昧潮湿。 他的名字叫“橘子药水”。 不是香水。 我闻着惨白灯光下咖啡加香烟的味道,电脑跳闪的屏像定格的闪电。血液在僵涩的管道里没急没缓的流。 药水,不是香水,能够医治病痛。 我的头微微痛。我感觉在感冒。 我与他打招呼。 他:这么晚了还跑来聊天? 我:我喝了太多的咖啡。 他:还好,不是失眠症。 我:不,很糟。我和我的床在分居。很难过。 他:呵呵。:P 我再点一只555香烟。淡蓝的飞烟里瞥见电脑桌上的相框,小燃在肆意的笑。乌亮的眼睛里藏着捉摸不定的自由。 我把相框推翻到地上。很闷的一声,像点燃燃气炉,蓝色的火焰舔着空气。 三秒钟后我把相框拾起摆好。 我和他继续蜻蜓点水似的聊天,黑色的网络里埋着无数放荡而寂寞的种子,在夜里别无选择的成长,长到疯狂,然后在网络以外的时间溃烂。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说他要回寝室了,今天可能无法去上课了。 小燃离开已经有三个月了。我觉得这三个月熬的好慢。就像一壶水怎么也温不热,咖啡却要过期了,是呀,什么都是有有效期的。 几个数字,一个时辰,隔开了新鲜与腐烂,隔开了商品与垃圾,隔开了热恋与分手。 也隔开了存在与消失,生与死。 看似很公平。无话可说。 想一想和小燃在一起已经三年了,真快。快得还不及三个月的十分之一。 我匆匆喝完咖啡,收拾文案赶去上班。 ###NextPage### 三年,该发生的都发生了。爱也爱了,打也打了,哭也哭了,伤也伤了,吵也吵了,到现在,分也分了。 还缺什么没有发生? 我在十二楼的写字间里开始我的工作。我仍旧系着小燃送我的咖啡色领带。 那过了有效日期的礼物,还紧紧缠绕在我的脖颈上。 网上的相遇让让每一个人想入非非。越难以感觉的东西越是诱惑。看不到听不到触不到只希望前方是个陷阱。陷阱越深不可测越有刺激的幻想。 陷阱上盖着一层薄薄的恋爱般的梦魇做伪饰。 我和他在深夜再次相遇。我问,你相信网恋么? 他:怎么? 我:只是随便问问。 网恋从失恋开始!他的回答。 我的手抖一下,旁边的咖啡似乎更加凉透。 他:没有失恋过的不是好男人。 我:好的具体标准是什么? 他:属于黑夜的是好男人,象你和我。属于白天的是男人,象我的导师和同学。 我:呵呵,我可不好。你如何,我也不知道。 他:呵呵,那你的意见呢?有网恋么? 我:失恋从网恋开始。 小燃在网上聊的天昏地暗的时候,我没有察觉。等我感到变化时,他已经准备离开。 那个下午有风吹近来,白白的窗帘一抖一抖,像过气的黄梅凋病卧在半空中。地板很干净,暗黄色的木料,遍地植物的干尸。 小燃很平静的把门钥匙从钥匙扣上解下来,放到桌上。 他说,我,有了别人。 他说,要打架么? 我的尊严捏紧我的心房站在那里。我们都是男人。 他提起那简单的行李,转身。 他用很遥远的声音说:严,你还记得么?你说过,我们的爱没有未来。 我体内所有坚强的东西在他声音里彻底的支离破碎。 那个男人在楼下等他,小燃钻进他的奔驰轿车。他们在坚硬的马路上离我越来越远。 我躺在地板上一只接一只的吸烟,扼杀着房间里最后的氧气。我看到身体那一端的脚趾,像顽固的礁石。我觉得自己沉在绝望的海底,一群鱼在身边悲伤的游泳。 我看着我的电脑。它嘲讽的笑我。 它带给我薪水。它带走了我的爱人。 它背叛了我的感情,我是否还要依靠它来保证我的安稳与平实? 我关了窗,风吹不近来。窗帘子垂下去,它逃不掉寂静的死亡。 我开始在聊天室里注意他的名字。果然,他来了。 他:我今天去看了蝴蝶邮票展览,很棒! 我:呵呵! 他:怎么?你也去了吗? 我:没有。只是有一点点巧合。那展览会的海报是我设计的。 他:呵呵! 我用一只鱼缸替换了那只相框,飘荡的金鱼在水中鳞光闪闪。 他:怎么会是你? 我:怎么不会是我? 他:那海报设计的让人感到窒息,像世界末日的展览,展览的是人类最后的一朵玫瑰。 我:你把我讲的好恐怖! 他:呵呵,夸张是大了点。但确实有一点点黑色的不快乐。 我:什么? 他:当夜晚你熄了灯之后,你是感到快乐还是不快乐? 我;我不知道呀。 他:如果很快的就睡的着,就是黑色的快乐。如果怎么也睡不着,就是黑色的不快乐! 怎么?我设计的海报竟是午夜的失眠? 我自己都觉得新奇! 他:如果睡不着还爬起来上网聊天,那就是最最黑色的不快乐。 那是大学二年级。炎热的盛夏。 白天是明闪闪的闷到浮躁的阳光。到了晚上,蚊虫乱舞。湿腻的夜风中,细绳上蓝蓝白白的球衫和T恤晃晃悠悠,喏大的操场在月色下像个欲望的旋涡。 争战和爱的欲望蠢蠢欲动。 我和小燃在寝室里吵了起来,因为一个陌生女孩的模样。 他说丑陋。我说漂亮。 接着就莫名其妙的彼此挖苦讽刺起来。 到最后,他骂我:色棍! 我则冷笑一声:变态! 小燃脸色顿时大变,嗖的扬起手。 我也呆住。我竟看到他眼里是如此愤怒的恨意,恨到全身的毛孔里。 ###NextPage### 他的手掌没有打下来。他摔门而去。 我动弹不得。每个关节都酸楚到不清醒。他满是恨意的眼神直刺到心口。心跳变的模糊而透明,一下,一下,又一下。 我似乎闻到一股淡淡的腐坏的花香。我的手指甲磷光闪闪。 寝室楼外有一颗离我很近的星。我们的距离以光年计算。 我在操场上找到小燃时,已不知夜有多深。 寝室楼与教室楼都已经熄了灯,黑乎乎的象山峦。翻过了一座,还会有一座。 他被围在几只啤酒瓶之间。我气喘吁吁的跑过去。我疯狂的找他。见到他,他闪亮的眼睛象星辰。 我二话没说就一个耳光打过去。 我也不知怎么会这样子。我可能找他找疯了。 急的,吓的,心跳的。 他只是轻轻笑一下。象一株没有味道的植物轻抖身上的露珠。他的眼中尽是满足与惬意。 我扑过去吻住他。 所有以前昏昏噩噩心潮暗涌的情愫这一刻像烟花在夜空怒放。 一串串绚烂得让人感到疼痛。 胸膛压紧着胸膛,心跳到另一个人的心里。星光扑打到我们的肌肤上,刺上一辈子褪不去的文身。血腥而美丽。 我们碰翻了啤酒瓶。酒流淌了一地。硕大空旷的操场上一层一层脚步的轮廓。青草的腥味和酒精的香味淹没了整个世界。 暴烈而沉迷。 那一夜没有声音。楼宇黑的象山。 他告诉我,他们学校的一位女生前天跳楼自杀了。 她查出患了梅毒。被要求退学。 她穿了一件3万块的范思哲紧身裙从寝室楼上跳了下来。 他说,她的骨头都拽碎了,可那件范思哲依旧鲜亮。很多女孩子看了都呕吐不停,然后感慨的说名牌就是名牌,到死都不走样。 他问我,是死亡可怕,还是梅毒可怕? 我:有时活着比死亡可怕。有时言论比梅毒可怕。 他:如果有一天我被发现了,成为丑闻,我该如何? 我用力的吸烟。满口腔绝望的味道,微微的甜。 杀人不见血。 我:毕竟谈恋爱不是梅毒,不要自己吓自己。毕竟谁都没有做错什么! 他:你的回答我不满意。 我再用力的吸烟,火星红亮的刺人眼。 我:我知道你说的不止是你自己,而是我们。我也不知道该如何,真的。我永远也不想知道该如何。 他:自欺欺人? 我:自我安慰。只能如此。 他:是,只能如此。 我们注定坠落的姿势生活。 像一串串烟花,绽放时像甜甜的血花。 我爱!我什么都不怕!他最后说。 毕业时,大家都笼在低回的心酸中。 虽然都瞥着劲准备在花花世界里杀出一条血路来。但难免要和一些人分离。 可能永远不会再见。 曾牵过手的,分过手的,暗恋过的,热恋过的,同了居的,堕过胎的。天涯海角,各奔东西。 我和小燃都很平静。我们知道我们不能分开。 到最后离校的几日,校园里尽是哭泣着接吻的情侣。车站月台上每日都在上演伤情的十八相送。 人山人海的离别中,我和小燃悄悄握紧一下手,看彼此的眼睛。坚定不已。 在一起。我和他都铁了心肠。 我们租了这间简陋的房子。能看的到阳光。风在窗外扑啦啦的吹。 到了夜里,无休无止的爱吞噬了星光。我们拥在一起,感觉明天就是世界末日。 我们一起颤抖。 我们很兴奋,觉得我们的爱一直延续到人类在宇宙消失。 后来不停的传来大学同学中的情侣一对对分手的消息。我和小燃都感到十分骄傲。我们不自觉的认为:我们的,才是真爱!他(她)们的,不过是泡沫。 “我们能笑到最后!”我和小燃都很自信。 小燃领了第一个月的薪水就跑去给我买了一条领带。他把领带系到我的脖颈上,,说:我要牢牢栓住你! 我深情的吻小燃,牢牢咬住他的唇不放。 “我要牢牢栓住你!”。 这一句话,我竟觉得能支撑我一辈子。 我觉得我什么都不害怕! 我开始期望在网上总能遇见他。可他并不是总是上网。我猜他的课业很忙。 ###NextPage### 虽然毕业不过一年,但我真的不太清楚现在的大学是什么样子。 可能与我们当年有一点点相同。可能与我们当年有一点点不同。 这世界变化太快!大家都这样说。 我喜欢的女歌手又出新碟了。她那暧昧缠绕又漠不关心的刻薄唱腔很容易让我陷入冰凉的幻想之中。 我想象网络那一端他的样子。但一点眉目都没有。 他在我的世界里,他只是个名字。 而且是假的名字。橘子药水。 不是香水。 我忽的很想见见他。 心中又忽的感到一丝害怕。像密云中一道薄薄的闪电。 我把领带从脖颈上扯下来。他就出现在聊天室里。 我问他:如果和网友见面,什么地方比较好? 他向我推荐一个叫SOMEDAY的酒吧。他说:有啤酒,有音乐,还有干净的又不太干净的情调。 我:那好。我们就在SOMEDAY见一面,好吗? 他:什么? 我:我是说,我很想见见你! 他:真的,我现在忽然感到一丝害怕。以前从未有过的。 我大吃一惊。他怎么会和我一样的感觉? 我:有什么好怕?我会吃人么?就算吃也舍不得吃你呀! 敲完字,我才发现我的话已经轻浮起来。我感到更怕。还好,他只是回我一张符号的笑脸。 他:其实你不了解我的。见了面你会失望的。我不想你失望。你失望我也不会好过的。 我:我只是想见见你,没有别的意思。 他:呵呵,你讲的好老套呀!大家都是这么说的。而且,见了面之后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是么?你若不喜欢就不见好了! 他:在万不得已时见面,随时准备离开。这样或许会好一些。 我:你讲的好像是一种游戏的规则。 他:有时真希望这就是游戏,有时却希望这不该只是游戏。所以就有了规则。什么都不会有结果的。不如游戏。 我:假深沉! 他:真的!我不是你想象中那种专情的人。甚至很随便的。我有好多的情人。我不知道他们爱不爱我,起码我是不想爱上谁!我怕了! 我:我却记得你说过的,我爱,我什么都不怕! 他:我爱,所以我怕你! 我:呵呵! 他:感觉你是专情的男人。而我,绝对不是。 我:专情有什么用?你说的,什么都不会有结果。也只能这样,不能改变感情的长度,给自己故事的温度。 唱机还在转。她的声音像从水中飞上来,海藻般的扯住人的心跳。我套用了她在宣传海报上的一句话。 我看到他网络那端尖叫:天! 我:怎么? 他:王菲! 我;是呀。又如何? 隔了一会,他只是安安静静的传来几个字:女人,只爱王菲! 我瞬间明白他的想法了。我们聊的越是投契,就越不该相见。 在他观念里,见面是腐坏的开始,网络才是永远神秘的新鲜。 他宁愿我在他的世界里只是个假的名字,也不愿我真实的脸冲破他想象的界限。 “我也许喜欢想象你,不一定要见到你。我也许喜欢怀念你,不一定要抱着你!" 想象最完美! 我:你快乐所以我快乐,一个故事的开始。你喜欢不如我喜欢,一个故事的结束。 他:你失恋所以我失恋,另一故事的开始。你堕落不如我堕落,另一故事的结束。 激情退去后,是汗湿的鬓角。黑暗中,我们的头发还在枕上牵连。小燃伸手抚摸我的眉毛,我轻吻他的掌心。 他突然说,以前我们在学校的时候,我们在一起是多么的心惊肉跳,比作贼还做贼,比偷情还偷情,是多么刺激! 我说,是呀,我们终于熬过担惊受怕的日子了。我们终于可以为所欲为了。 我的手又开始不老实起来,他却轻轻推开我,说,我们终于可以为所欲为了!他起身点燃了两只555香烟,把一只递给我。 火光一闪的刹那,我看到他光裸的皮肤,上面尽是我作案的掌纹。我想我是多么多么的爱他! 他问我,严,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看完王菲演唱会回来的那一晚? 我说,当然记得,永远也忘不了的。那一夜下着雪,冻的要命,可还是爱个没完! 两只香烟在暗中明明灭灭,红得像中毒。 小燃轻轻说,那时我们多有激情呀,简直就想两个小变态! 听到他的最后两个字,我忽的一愣。来不及去想他话中的意思,我再次推倒他,吻他,爱他! 小燃手上的烟烫到我的胸膛,“滋”的一声,烧焦皮肉的味道让这一次爱更加绝望而残暴。小燃喃喃的唤我的名字。我不顾一切的动作。直到我们一起痛到筋疲力尽。 黑暗中堕落而快乐的飞翔。死去活来。 我摸到小燃眼角的泪水,大吃一惊,我问,怎么了? 小燃轻轻的问,冬天的那夜,你还记得你说过什么吗? 我的脸颊贴住他的脸颊,他的眼泪流到我的脸上。 夜风贴着坚冷的窗玻璃。玻璃紧贴着我们呼吸的温热的空气。 冷暖人间。 那一夜雪花飞舞,我们像永燃不尽的火把。贴在一起。燃烧在一起。洁白的雪花在寂静的夜空中象开不败的烟花。 一片,一片,又一片。坠落。 他说,你说,我们的爱没有未来。 我的泪也流下来,淌在他的脸颊。 我说,我们的爱不需要未来! 我开始喜欢药店的味道。那种晦涩清冽的感觉。像人间又像非人间,像健康又像不健康。 路过的时候,总进去逛逛。几天下来,我怀疑自己是否真的需要吃药。 害了相思病了么?我轻笑自己。 我只喝咖啡。我不吃药。 有的时候我会想我和他聊天的一些细节。 那些细节就像城市天空的云朵,东一片,西一片。到后来聚集压成厚厚的云层。暴雨浇下来。没有准备的人会一身湿透。 于是我去了SOMEDAY. 就像他说的,有啤酒。有音乐。有干净的又不太干净的情调。 灯光微暗。烟草味很浓。男人的脸在光与烟中模糊而轻佻。现实的聊天室与虚拟的聊天室有着一样的潮湿与暧昧。 我要了一杯生力啤酒。解松了领带。我想他机有可能就在我的身边,在和他相熟的朋友说笑,或他和我一样,独自喝酒。 我感到一阵的悸动。 啤酒上浮着一层脆弱而甜蜜的泡沫。 我想起他说过的话:“我不需要爱情的。从一个男人身边游荡到另一个男人身边,我很快乐。那一天我游荡不动了,那么,请爱情来到。” “快乐是我一贯的理由。爱情是我最后的底牌!” 他曾问我是否真的有爱情。 我犹豫了一下,说,也许。 我没有说,是也许有,还是也许没有。 我喝到第三杯酒时,有一个小乐队开始演出。他们一开始唱很滥的英文口水歌。等一阵急促的鼓声敲过之后,主唱开始用癫狂的嗓音吼着唱《茉莉花》。 我注意起那个鼓手。他穿了一件简单的圆领T恤,灯光打上去,正好是暗暗的橘黄色。他的头发有些长有些乱,戴了一只大大的墨镜,配合着整体的冷漠与酷。 他敲鼓时头发一抖一抖,像一座要雪崩的火山。 我不自觉的想,会是他么? 有点帅,有点野,有点酷,有点邪。 喝净了酒我就离开了酒吧。他们还在嘶声的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我感觉很好,虽然我对他还是一无知晓。 ###NextPage### 回到居所打开电脑。聊天室里没有他。不过信箱里却多了一封E-mail.是王菲的〈新房客〉: “等待晚上,迎接白天。白天好过,晚上难熬。逃出情牢,寻找依靠。天涯海角,为求温饱。有人在吗?有谁来找。我说还好,你说糟糕。志同道合,千里迢迢。何时寻到?哪里找?…… 一切完好,不用思考。我见过,数张邮票。没见过,你的微笑。我亲吻过,一幅海报。没摸过,你的鬓角。要不是,那个清早,我说还好,你说糟糕。要不是,我的无聊,鬼迷心窍。一切完好,不用思考。……“ 信中的每一个字都对的很工整。我开始发呆。 有个声音在耳边回旋:“那么,请爱情来到!” 我走到窗前,打开窗,夜风一涌而入。窗帘癫狂的舞蹈。 我的头绪乱起来。我忽然想到小燃。此刻,他在做什么? 我不敢想下去。我怕自己被自己的想法击倒。 楼下有个暗色的背影一晃而过。我看到,却看不清。 我关上窗。窗帘静下来。它一天一次的狂欢已结束。 风吹掉了一些文案,我趴到地上拾捡。我的手指在离一张卡片0.01公分处顿然停住。 那张卡片上画着一个卡通造型的人,活象一只张牙舞爪的咖啡猫。 底下一排张牙舞爪的字:给我心中的王子! 上面的画像是小燃画的我。上面的字是小燃写给我的。 我想到当时的情景。小燃拿着卡片笑嘻嘻给我看,我恶声恶气的说:你丑化我!我要报复!我要报复! 我捉住他亲他。我说,我要亲你一百下做惩罚! 我其实亲了不止一百下。我的惩罚可能太重了!但我还是觉得不够。 我抖着手拾起卡片。颓然的坐倒在地板上。掌心开始冒冷汗。自己的呼吸一点点扩大,到后来成为一场孤独的海啸。地动山摇。 我抓住床单躺在双人床上无法入睡,也无泪可流。我看到身边的空空荡荡感到一阵阵的头晕目眩。我又开始想念小燃。 这是一张无比罪恶的回忆温床。我觉得自己在受刑。 施刑者和受刑者都是我自己。 恼羞成怒后我跳下床。冰凉死寂的夜里我忽然想到另一个人曾说过的话: “黑色的不快乐!” 我打开电脑给他回E-mail.是王菲的《彼岸花》: “清晰的。消失了。模糊的,记住了。把堕落,留给快乐。听见,王子唱歌,等待,荧火闪烁。把魂魄,交给修罗。 彼岸,没有传说。我依然,张望着。最后,得到了什么?没原因,有结果。他来,我对自己说,他不爱我,是谁的错?“ ###NextPage### 我关上电脑,也切断回忆的电源。我不禁想,是这样么?就算爱情没有结果,也会在彼暗开花? 毕业后,我到一家广告公司工作,而小燃则去了一家网络公司。 小燃的工作说是网页美工,其实更像是一个图片管理员。他感到乏味。我说,不愿做就别做了。他翻翻眼睛说,不做就不做! 第二天他就递了辞呈。 他就在家呆着。画一些很调皮的卡通。没日没夜的听CD.我一回来,他就冲上来抱紧我,亲我。有时我真的很疲倦。我躲开他的吻,说,我要吃饭!他一脸不高兴的把耳机塞回耳朵。我去厨房做饭。他高声喊,不要做我的啦。我不赚钱。没资格吃! 我怒火上涌冲过去。他跳起来拥着我,眼睛纯真而诱惑。他说,我是故意的。我就是故意的!谁让你生起气来那么好看!他的手探进我的衬衫,他说,我爱死你了! 我把他推到墙上,用全身的力气来吻他。饥饿而粗暴。 小燃对我说,他不喜欢工作。工作会让一个人僵板。 我说,你是不是开始嫌我僵板了? 他着迷似的看着我,不说话。只呵呵笑。 我和他都是不做计划的人,拮据的时候在所难免。 于是,他有时到街头给别人画像。他说他喜欢这种赚钱方式,不是工作。轻松而自在。 我一次陪个客户去看样品。在街边看到了他,他在给一位少妇怀里的男孩画像。那小孩子很不老实。小燃不停的做鬼脸逗他哄他。我看在一旁心中像给毒蛇狠狠咬了一口。 晚上,我说,你明天别去画了,我养的起你! 他没有反应。继续很大声的吃方便面。一条条弯弯曲曲,象细小的毒蛇。 我大声说,你听见没有? 他放下面,抬头冷冷清清的看我,说,我干吗要你养?我又不是残废! 然后他低下头继续吃面。他口齿不清的说,就算找人养,也不要找你这么穷的!对了,你说要养我,呵呵,你说你是我什么人? 我一拳打翻他的碗。“当”的一声跌在地上,像刑场的一幕,干脆的一了百了。 他握着筷呆住,他没有想到我会这么的激烈。他害怕起来。 我象点了火的爆竹跳起来。我收拾东西,我语无伦次的说,是!是!我穷光蛋一个!我什么人都不是!我走!我立刻就走!等你的什么人来吧! 小燃急了。他过来拉我。我甩开他,我说,你滚!你别碰我!你滚! 他站在那不再动。像做错了所有的事。他痴痴的看着我,眼里尽是绝望的恐惧。 他静静的退出。他先我走出房间。轻轻的一声门响,像溜走了一缕风。 风去无痕。 不!我心中悲伤的吼:不不不! 我手中的东西簌簌的掉下来。我茫然的看。 两个人的碗筷。两个人的拖鞋,两个人的枕头。一切都是那么触目惊心的证明。 不不不! 我张皇的往楼下跑。 他就坐在马路旁的路灯底下,象沙漠中的一棵寂寥的树。孤单而清冷。 他眼中闪着湿漉漉的泪光。他喃喃说,严,你别走,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别走…… 我颤抖着拥着他走回去。 我们无声的继续煮面条。 热腾腾的两碗面端上来,。我们安安静静的吃面条。 没吃两口小燃的眼泪就流下来。他掩饰地抹去眼泪。我也哭起来。也悄悄的擦净泪水。 两碗简陋的面条。冒着酸甜苦辣的人间恶气。两边是抑制不住泪水的男人。 小燃哭着哭着就笑起来。我也跟着笑。眼泪还是不停的掉。 晚上我们轻轻拥在一起,连亲吻也没有。只是定定的看对方的眼睛。直到天亮。 我们共同祈祷让一床的温暖锁住今生今世。 我托了好多人费了好大的劲帮小燃找到一份工作,薪水很高,加上奖金之类比我的还多。小燃同意去做。我很高兴。 上班第一天的早晨,我帮小燃系领带。 他说你再亲我一下。 我亲他一下。 他说再一下。 最后,他垂下眼睛,喃喃说,严,你真好。 我看着他清瘦的背影,心中也是不忍,只暗暗想,小燃,为了我们的将来,小燃…… 几天不见他在网上,我心急起来。我到药房买了好多只药水瓶摆在电脑桌上。把音乐开的轰轰响,一只只透明的瓶子象装着火药的炸弹,随时准备爆炸。 我喝到第三杯咖啡时,他来了。 他说,你的电话!快!你的电话!我要和你说话! 我:怎么? 他:快!你的电话! 手机在手中响起,象第一声爆炸。我听见了他的声音。 是你么? 急躁而不安。像暗夜中燃烧出的声音。 是的,是我。 他不再说话,我听到他的喘息声,那喘息声是那样的陌生而熟悉,绝望而恐惧。 很久以后,他轻轻的像飘在半空中似的说,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 我的一个朋友查出了艾滋,……我不知道我有没有,我不敢去医院,我怕……真的怕…… 我握着手机僵在那,眼前的药水瓶一只只的炸开,爆出腐坏的毒花。他的声音是那样的遥远,却又那样清楚的响在耳边。 怎会如此的残酷与绝情? 我的全身冰住,从脚趾开始一寸寸的碎裂。 他:你还想见我么?我在SOMEDAY! 我听见自己说好。 我收线。他年轻的声音还响在耳边,像一把尖锐的大锤,一下一下的击在我的胸膛。我想到他曾说过的:在万不得已时见面,随时准备离开。 原来是这样。 我手足冰凉的颤抖,终于跑到卫生间呕吐起来。 又想到他E-mail:……一切完好,不用思考。我见过,数张邮票。没见过,你的微笑。我亲吻过,一幅海报。没摸过,你的鬓角。要不是,哪个清早…… 我吐干了我身上最后一滴鲜血。 我关掉灯。整个房间黑下来。没有声音,像是根本不存在。 我走下楼。 马路边的路灯底下坐着一个人。 风把月光吹得皱皱的,每一纹路都像疤痕。 黑夜的外套下伤痕累累。满眼班驳的文身。 他被围在几个啤酒瓶之间。他抬头看我。他闪亮的眼睛象昨夜的星辰。 我呆住。 天空,每一颗星都是光年的距离。 他变了。他没有变。 他眼中的水气一点点凝聚起来。一层一层像紫色的云朵。 他还是他。有点痴迷。有点纯真。有点沧桑。有点诱惑。 我的心酸得抖起来,我动弹不得。 爱过。打过。哭过。伤过。吵过。分过。 夜风拍打我湿漉漉的脸颊。 温情而苍凉。 脚下的路虽然只有一条,可我还是迷失了方向。 后记 第一次写这样的文字。 写的时候很顺畅,打字的时候却断断续续。 学校的机房里人来人往,总害怕被别人看到。 心惊肉跳。 不能改变别人的态度,就给自己的故事涂上剧毒。 敲完最后一个句点。长出一口冤气。
然后是:不浪漫的,心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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